莎娜的这句话,对面响起座椅被拉开的声音。
她走过来,站到我旁边,弯下腰对我说:“诺拉的精神状态不好,那次是她病发。那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都很喜欢你。”
莎娜的双手穿过我的胳膊窝,把我整个人架起来,抱在怀里,有点摇晃。
我看见饮料杯里的果片,它往上浮起来了,但是仍旧没有浮到原来的位置。
也许差点被溺毙过的生命,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到最初的状态的。
“那一次我也被诺拉吓坏了,但我们得原谅她,对不对?”她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势,“她不会每次都那样的。你看现在,现在一切不是很好吗?”
她抱着我进电梯,我在她怀里颠簸。
我们没有听下半场的歌剧。等在剧院外的管家想把我接过去,被莎娜拒绝了。
“我抱得动他,他很轻。”她说。
她那年也才十二岁之上,十三岁之下。也许我那时真的很轻。
司机搬出小凳子,放在停车坪的车门前。而我伸出手抱紧了莎娜的脖子。
“你变懒了。”她笑,把我抱上车。
“你要记住,我们爱你,我们真的爱你。”她给我系好安全带。
我放平那颗悬浮在胸腔里的心脏,靠着车座,感受着身上残留的莎娜的温度,直到它们一点点冷却消失。
好吧,我记住了,他们爱我。
我会忽略第一次见到诺拉时,她歇斯底里驱逐我的模样;我会淡忘诺拉发现我不能说话时,使劲摇晃我的肩膀直到我忍不住呕吐…
我会对很多残忍的细节视而不见,我可以装聋作哑,我可以闭口不谈,只要我想。
然后我就能在这个跟孤儿院不一样的环境里渐渐长大,能交到新的朋友,能接收好多好多的爱。
………
瞧啊,鲁森,当年我怎么会犯下那么糟糕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