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单子是前一天直接下到扬州斩逆堂分堂的,雇主不仅指明了目标的身份、位置,还将他接下来两天的行踪都查得清清楚楚。
荣明商行规模不小,以贩卖丝织品、首饰和奢侈工艺品为主,主要来往于北地和江南,据说西域一方也有涉及。商行的东家秦毅是这扬州花街的贵客,一个月中有大半个月都宿在花街,出手也是相当豪阔,引得不少花楼都将其奉为座上宾。
这样一个不曾和江湖有所牵连又十分引人注目的人物,注定了不能粗暴地用千机匣来个一箭穿心,雇主给出的要求便是要将这场暗杀伪装成一个意外,并且对时间掐得很严,分堂的弟子和对方暗中接洽了两次,最终定在今晚这场宴席上动手。
这种没什么难度的单子本来不需要唐之袖出手,不过扬州分堂这两天为了蜀中的考较,人员上有了相当大的变动,虽来了不少武功高强的男性弟子,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漂亮女弟子却大都武功较低,被调去了别处顶班,加上斩逆堂中的女弟子本就数量极少,仅剩的两个愣是拿不出手,不得已之下,只能委屈首席大人亲自走上一遭。
被秦煌逮到后,唐之袖只能暗呼倒霉,谁能想到并蒂轩里被她悄悄用药物弄死的那个大腹便便的色鬼竟然是秦煌的义兄!
她是不敢在这花楼里和秦煌闹起来的,雇主的要求是要让秦毅的死亡看起来是一场意外,若是传出当晚有江湖人在花楼里打斗,就算她弄死了人,任务也相当于失败了一半,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同时,秦煌看上去也并非和这位义兄有多深的感情,在她故作温顺后,插件上的红名再次变成了中立的黄名,这更令她打消了用暴力手段逃走的念头,只耐着性子和他周旋,同时忍受着对方不时揩点油的行为。
斩逆堂出身的杀手,名节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郎君是如何认出我来的?”唐之袖不想直接承认人是自己杀的,干脆略过秦煌的质问另起了一个话题。
“我自问装扮上并无破绽。”她的双臂被反锢,于是下意识地外头用肩膀蹭了蹭自己的脸蛋,这个动作落在秦煌眼中,心中再次舒展几分。
“不是姑娘自己承认的么?”他用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示意道:“我先前并不知那是你,只是看到有个年纪小小的丫鬟竟未被我的气势骇到,心下起疑才去查看的。你不知道,秦毅那人惜命的很,他玩的女人多,补药也没少吃,就怕死在这上面。”
“花楼里的小娘子我见多了,姑娘的反应太过生硬,还不如在瀚兰城那日来得自然,我稍用了点内劲,你就急着反抗,换了谁来能不怀疑?”
“……”唐之袖鼓起脸,面上闪过掩饰不住的懊恼之意。
“何况,我后来唤你名字,姑娘也未曾反驳不是?”
“…………”
秦煌看够了唐之袖的颓废表情,心满意足地放开手,只松松地勾着她的腰,同时一手卷起长袖,露出已经止血的牙印和之前较劲时留下的青痕,调笑道:“袖袖可真狠心,好歹咱们也互相认识了许久,你竟忍心下这么重的手,还有这里。”
他点了点自己的颈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线,不仔细看甚至无法发现。
“这是警告,下次再动手动脚,爪子就别要了。”
唐之袖没什么威胁地嘟囔一句,实则一直分了点心神关注插件,就像之前一样,秦煌的情绪来去极快,这一会儿又重新变回了绿名。她一边为危机解除松了口气,一边也在心中感慨这人生性薄凉。
秦煌不带诚意地应了声,他似乎特别喜欢她的脸蛋,一直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