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泰对于袁蔚这个孙儿还是很欣赏的,只是想到当初孙儿在科名上被卫启濯压了一头,便也是不大高兴。
“卫启濯的舅父尹鸿,你可知道?”袁泰突然问。
袁蔚一愣,跟着点头道:“有所耳闻。孙儿听说此人头先在卫家住过好长一阵子,后来又离开了,也不知究竟图的是什么。”
“我打听过,尹鸿跟卫启濯的母亲早年有过节,后头多年过去,尹鸿心中有愧,前来请求卫启濯的谅解,但卫启濯并不吃他那一套。只我瞧着,卫启濯倒未必就心肠那样硬,说到底也是嫡亲舅舅。我前几日偶然间听说,尹鸿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朝廷这边也有让他复职的意思,两下里一合,吏部那头便敲定让尹鸿继续担任河间知府。”
袁蔚不解:“但这跟……”
“你先莫急,”袁泰坐下呷了几口茶,“你说一个地方官在任上,能一星半点错处都没有么?又不在京师,要做些手脚也方便些。卫承勉亡妻尹氏可只那一个嫡亲兄长,卫启濯又是个孝子,尹鸿真出了事,他能不管?”
袁蔚怔了须臾,抚掌直道妙哉,旋又道:“那祖父预备如何?”
转入九月后,一场秋雨一场寒。
萧槿一直密切关注着天气,如果不能在冬季到来前配好药引,今年似乎就配不成了,毕竟入了冬,下的就是雪了。
九月初八这日,国公府这头来了亲戚。
来的是傅氏的娘家人,所以跟萧槿也没多大关系。只是萧槿觉得傅家人兴许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卫启沨眼下总不肯娶媳妇,傅氏百般法子用尽,眼下怕是要祭出表妹大法了。
不过萧槿始终觉得,嫡亲表兄妹成婚,亲缘太近,对后代大大不利。
卫老太太见过了傅家人之后,傅氏转回头去安排罢,便又折回来,借着问安的由头,询问卫老太太觉得方才自家那个来请安的娘家侄女儿如何。
卫老太太搭她一眼,淡声道:“二哥儿若是相中了,我倒也无甚异议。”
她因着不喜傅氏,连带着也不太待见傅家人。之前她与卫启濯说他不在的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事,这许多事里面就包含着不少二房的事。
只她虽不喜傅家,但卫启沨如今拖婚事已经拖到不像话的地步了,若是真能跟傅家的哪个姑娘看对眼,那她也不会反对。
傅氏听见卫老太太这话便松了口气,旋又似想起了什么,低声跟老太太说起了自己表兄家中有个尚未婚配的庶女的事。
“那姑娘我见过几回,瞧着模样好得很,又是好个温克性儿,跟嫡出的姑娘比也不差什么,”傅氏笑道,“婆母着,启濯如今子嗣艰难,不如牵个线,纳……”
傅氏一语未了,卫老太太便抬头看过来。
她这媳妇跟大房较着劲儿她是知道的,如今又要将自己这边的人塞给启濯做妾,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没安什么好心。
“我看不妥,”卫老太太直截了当道,“你趁早歇了这心思,又不是什么人都能往我孙儿身边凑的,表亲家里的庶女,你能了解几分?瞧着瞧着,你光瞧着就能瞧出好歹来了?”
傅氏被老太太呵斥一顿,面上笑容微僵,但却不敢违逆婆母,只好讪笑着称是告退。
她出来时心中尚有些不豫,老太太回绝得真是干脆,她就不信萧槿总生不出孩子来,卫老太太能一直憋着不给卫启濯张罗纳妾。
傅氏下了台阶预备回自家院子,谁想到没走几步,就忽觉零星水滴落在脸上,抬头去看的工夫,原先细小的水星子已经迅速变成了豆大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