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公子的风采。
然而卫启沨死前笑得十分舒心,他终于解脱了。
卫启沨是解脱了,他却还没解脱。
他还要去做一些事。
温锦出京一年多,以为避过了风头,想回京寻人家再嫁,但世上岂会有这等好事。他褫夺了温德的官位,又抄没其家产,温德与妻女在贫病交加中先后死去。
傅氏知道儿子郁郁而终后,痛不欲生。卫启沨在死前亦不肯见傅氏,因而傅氏没见着儿子最后一面,就好似当初被挡在萧槿门外的卫启沨。
傅氏原就因着被驱逐出府郁结在心,又遭此重创,当即一病不起,未久也在苦痛中一命呜呼。
卫启濯看着这些人相继死去,心里实则无甚报复的快意,反而从头至尾波澜不兴。
或许,自打萧槿离世后,他的心里就再不能泛动任何涟漪。
萧槿两周年忌辰时,他独去她坟前祭拜。
日暮黄昏,杜鹃啼血。
他对着她的墓碑发呆许久。
他想起他当初逢节不休地处置文牍时,归宁的卫韶容来送了两道炖汤过来。
他原本想照例辞谢,但听卫韶容说那是萧槿做的,拒绝的话就吞了回去,当下尝了两口。
味道意料之中的好。
他大赞了她的手艺,并让卫韶容转达他的谢意。
卫韶容走后,他的目光总是落在那两道炖汤上,流连不去。
他未曾想到他还能喝到她做的汤,他有些舍不得喝,喝掉就没了,兴许再也不会有。但若不喝,放凉了味道就不好了,是否会浪费她的一番好意?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觉得自己自打动了心之后,就越发幼稚了,时常会因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陷入犹豫,堕入迷惘。
他微垂眸,怆恻一笑。
这大约也是他的宿命,一生栖栖遑遑,一生爱而不得。
如若他早些遇见萧槿,是否结局就会截然不同?他不知道,至少今生是不得而知的。
萧槿就宛如一阵穿堂而过的清风,带着旭日朝晖的光,掠过他尘封的世界。她以为她只是过客,却不知她早已引浪涛湍转,星河如覆。
他欲令她留驻,然而风过无踪,触目所及,惟余茫茫。
往事历历,仿佛她昨日才立在他面前,笑容皎皎地唤他小叔。她持握伞柄的余温仿佛犹在他指尖缠绕,她陈说故事的嗓音仿佛仍在他耳畔盘桓。
一阵眩晕袭来,他倒在她墓前,意识逐渐抽离。
若果有来世,他定与她相逢未嫁时。两人不为叔嫂,及早邂逅。她如情愿,便结伉俪,两心拳拳,永世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