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是非用城南校场不可,只是想着要被燕子郗奚落,心中就格外不满。
含章太子不过是投胎好了些,其余种种做派,哪里让人看得起?
他沉着脸踏入军营,就见禁军们都在有序训练,空荡的靶场上,仅仅站了两人。
燕子郗按照禁军指点,三指扣于弓上,搭箭于食指腹,极认真地蓄力拉满弓箭,箭身离弦而出,看着正中靶心,却在快中靶时失了力道,疲软地掉到地上。
绣花枕头一包糠,顾沉笔直站在靶场边,面上流露出一丝讥讽。
燕子郗手臂拉直再对准靶心,在箭身离弦一刹调转方向,手指一松,冷箭立即向着顾沉而去。
顾沉黑了脸,伸手稳当截下流矢,阔步朝燕子郗走去:“太子这是何意?”
燕子郗堂堂正正收了弓,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将军是有眼疾?本宫在练箭,你看不懂?”
他冷淡不屑的样子一下刺激了顾沉:“究竟是谁有眼疾,靶子在哪里,我又在哪里?太子殿下连东西都辨不清?”
这时负重绕场跑圈的禁军路过此,顾沉稍稍压低质问的声音,其余禁军也见怪不怪,太子监军同主帅不合,他们早都习惯了。
现在也是这样,太子监军高傲地抱着手,主帅竭力压抑着怒气,禁军们内心毫无波动,只加快步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禁军跑开,燕子郗才又拉开弓,看都不看顾沉一眼:“本宫想往哪儿射就往哪儿射,便是对准你又如何?”
顾沉威胁他:“太子殿下如此不将别人性命放在眼里,不知陛下会如何看?”
燕子郗一箭射出,又落到地上,他走过去捡箭:“顾将军武艺高强,若是能被不通武艺的本宫一箭射死,那正好免得你去战场上丢人现眼,父皇又怎么会怪罪我呢。”
顾沉被他一噎:“我不会被你射死,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向我出手?含章太子可有把别人当作人看?”
燕子郗捡起箭:“没有,问完了吗?你没有资格问本宫问题,现在问完了就赶紧滚。”
顾沉气怒得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只是现在青天白日的,军营里全是人,他压根不能对燕子郗出手,想了想学着燕子郗的样子讥讽道:“也是,无论太子殿下如何出手,都伤不了人。末将早听闻太子以美貌和体弱闻名都城,这等舞枪弄棒之事,太子是学不好的。末将便让了太子这一回又如何。”
顾沉每多说一句,燕子郗脸上寒意就越重一分。
含章太子的悲剧全在于他的貌美和无依,他最不能听的就是别人说他貌美体弱,一听到就会想起被安王狎玩的场景。燕子郗心里骤然升起狂怒,他冷眼看向顾沉:“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将军还是仔细些好。”
顾沉咔嚓一下折断箭枝:“末将只是实话实说。”
他心中也有些奇怪,交锋多日,这个太子无论如何使阴招,面上都是要么不屑要么微笑,这样薄怒的神色,他还是第一次见。
燕子郗冷笑:“实话实说?”
他握着箭枝走向顾沉,冷光照耀在青丝上,满是冷冽的光。顾沉皱眉,这太子有一副好皮相,他早就知道,可惜却是个人品差的草包。
顾沉绷着脸:“是,太子欲要……”
他话音未落,就见美如画卷的太子一脚向他踢来,顾沉皱眉往后一躲,燕子郗箭枝在顾沉衣角上一划,而后扑过去一拳结实地揍到顾沉脸上!
“本宫今日便教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