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他问。
既灵转身过来,解释道:“法器自带驱邪之力,但若能以适宜之途滋养,则法力倍增。”
谭云山看着那一小碗刺目的“水”,总觉得既灵避重就轻:“何谓‘适宜之途’。”
既灵在桌案旁坐下,歪头掰手指头数:“这就多了,炼丹炉里烧,清泉水下浇,烈日炎炎晒,月色朦朦……”
“打住,”谭云山才不会被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带偏,“就说你这个。”
“哦,这个啊……”既灵清了清嗓子,“这个叫淬术,就是说把法器这样泡上三个时辰,法器就会在原有的法力基础上再多一层法力,当然打起妖怪来也就更厉害了。”
“嗯,解释得很详细,”谭云山边点头边在既灵对面坐下,然后隔着桌案微笑看她,“所以究竟是泡在什么里?”
既灵抿紧嘴唇,半天,才以极小声音飞快咕哝一句:“修行之人的血。”
“……”谭云山就知道这里面有蹊跷,难怪在门外就闻到了血腥气,整整一茶盏啊,能闻不着吗!
眼见着谭云山变色,既灵连忙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你看着茶盏多浅,几滴血下去就满,不碍事的。而且我已经很占便宜了,我的法器这么小,泡茶盏里就足够,你说那些法器大的捉妖者,像用板斧的啊大刀的啊铜锣的啊,要想用这个办法,非得把血流干了不可。”
谭云山不关心别人,那些素未谋面的人就算用缸泡法器他都不管:“掺水了吗?”
既灵被问一愣,下意识到:“怎么可能,那就不顶用了。”
很好,所以整一茶盏,八分满,都是血。
就像既灵说的,这幸亏她的法器小,若她的法器再大点……谭云山头疼。
既灵遮掩半天就是不想吓到谭云山,毕竟二少爷已经饿得十分虚弱了,再听这些,恐扛不住。没想到对方非打破砂锅问到底。
现在都讲清楚了,二少爷也总算扛住了,只是表情好像不大妙。
既灵下意识把左手手臂藏到背后,企图让该话题就此打住。
谭云山虽然饿得头昏眼花,但在知道自己对着一茶盏鲜血时,已元神归位,更胜从前,故而立刻就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当下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动起来,等回过神时,已越过桌案抓住了既灵胳膊。
既灵吃痛,“哎呦”一声。
谭云山下意识松手,但也已经看清了对方藏在袖口中的小臂上包扎的布条。
“一个妖怪而已,捉不到就捉不到了,又能怎样,非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吗?”谭云山知道自己为什么烦躁了,心疼一个小姑娘这么把自己往外豁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想不通缘由。
“驱魔降妖,匡扶正义……”
“停。”谭云山翻来覆去听这几句话,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索性换个问法,“天底下的妖有多少?”
既灵怔住:“哪里数得清。它们虽然是妖,但也和人一样,有生有死,换句话说,每天都有妖怪因为各种理由死去,也有机缘到了的新妖怪出来……”
“这就是了,”谭云山定定看着她,企图说服这位执拗姑娘,“天底下那么多妖怪,你就是捉一辈子都捉不完,那捉不到这只又怎样?”
既灵也看他:“槐城人会遭殃。”
谭云山问:“和你有关系吗?”
既灵点头,没半点犹豫:“我遇见了。”
交涉失败,谭云山无力地趴到桌子上,绝望。
既灵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