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胸口只觉得闷得慌。
昨夜她叫人在路上堵着徐蔚,想将人接到景和宫里来,却被这丫头拿太后给怼了回来。明明说好了今儿会过来,谁知道人来是来了,还买一带一,把皇后这尊大佛也一并带了来。
当着皇后的面,她便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徐蔚说,眼下哪能说出一个字来?
不咸不谈拉了几句家常,问了家里赵静和徐湛的情况,贤妃便觉得有些语穷。
再细想想皇后之前说的话,竟然也有了几分认同感。
徐蔚在宫里十年的时间,她真的关心,过问的太少了。
以至于这孩子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有什么习惯,和谁亲近,她都知三不知两。
想找个话题都那么困难。
皇后看了看外头的天光,对贤妃说:“时辰也不早了。昨儿阿蔚进宫就没回家,今儿我又强留了她半天,只怕现在她爹娘在家里都等急了。照说上元节本该一家子团聚的,阿蔚立府又是头一年,我不该留她这么久。要不今儿就先到这里,往后日子还长着。先叫阿蔚回家陪父母,过些日子,咱们再叫她进宫来陪咱们说话。阿娴你说可好?”
皇后已经发了话,贤妃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又吩咐人取了匣子,挑了几件小巧的首饰赏了她,然后亲自将皇后与徐蔚送出了景和宫。
等人影子都看不见了,皇后身边的女官小心翼翼地问:“娘娘,要不奴婢过会往郡主府去一趟,请郡主过两天再过来?”
贤妃冷冷一笑:“请什么请?没见着皇后拿她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吗?她这是生怕我难为阿蔚,眼巴巴冲过来给她撑腰呢。笑话,阿蔚是我亲外甥女,她不过一个外人,认了个干闺女就觉得自己是她亲娘了怎么的?防我竟然防成了这样。”
气里到底气不过,抬手就将皇后刚刚用过的茶盏儿砸到了地上。
地上铺着西边贡来的羊毛毯子,那茶盏儿在地上滚了滚,竟然没碎。
贤妃坐在椅子上生了半天闷气,过了好久才将心绪平复下来,抬头说:“走,去东宫。”
太子东宫位于内宫东侧,原叫“武德殿”,不过自从本朝定为太子居所,原本的名字几乎没几个人叫了,都直接称为东宫。
太子十三岁之前,一直与贤妃住在景和宫,满了十三岁,才搬到武德殿来住。与太子东宫属官议事,起居坐卧都在东宫。
太子与贤妃母子感情很深,自从太子搬到东宫,贤妃三不五时就要来东宫走一遭,也就是去年太子大婚,东宫正式有了女主人,贤妃过来的次数才减少了一些。
只是习惯了支配儿子生活的母亲,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改变自己的习惯,把亲手养大的儿子拱手全交给另一个年轻的女人?
哪怕这个太子妃是她千挑万选,亲自定下来的也不行。
太子妃陶氏很烦这个婆婆。要知道,她名份上的正经婆婆应该是太子的嫡母,郭皇后。可是太子生母总是要到她的领地指手划脚,她还不能露出半点不耐的颜色来。哪怕陶氏在娘家里受了近半年的教育,也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可是太子要求她事母以孝。这个母,指的并非嫡母,而是生母贤妃。太子对她的要求很简单。叫她拿贤妃当亲娘孝顺敬爱,不得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所以陶氏只得忍气吞声。
但心里始终不大看得起贤妃。
位至四妃之首又如何?不过是个妾。
就算没了上头的皇后,她头上还有一位深受皇宠的贵妃压着呢。
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