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在那里等了多久。
也许是在等我回头,哪怕好好跟她道别。
只是我,走得竟然那么坚决。
“师父……”二宝的声音很委屈,他的哭声突然低了下来,仿佛在拼命地压抑着。
多可笑,我差点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二宝放心,师父不会走的。”
“可是……”
“随便收拾一下,师父还得看着草药铺子,怎么会走呢?”
二宝抬起头看着我,眼里仍有犹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有点敏感的孩子解释我为何会这般反常。
只是我太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甚至不管这个消息的真假,我都恨不得马上去长安。
“师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没事的。”
“是昨天,顾姐姐说的那个人吗?”二宝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我。
“算是吧。”
“师父要去找那个人吗?她是不是,很重要?”
我看着面前这个哭花了脸的孩子,突然觉得,我虽然曾经救了他,可我依然对不起他。
“对,很重要。不过师父不会丢下二宝的。”
同样的错误,我不能也不应再犯第二次了。
那天午后,我去了东城。
本来是去寻顾师妹的,却没想到在东城的侧门,遇到了坐在石阶上闷闷地喝着酒的祁应。
“祁兄弟?”
祁应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亦有些惊讶:“裴先生怎么来了?”
“想找顾师妹,兴许她去营里了,就四处转转。”
我坐在他身边,身后高大的一棵树投下的影子在地上摇摇晃晃,衬得阴影里的祁应,也显得有些迷离起来。
“今日不当值?”
“和明日的兄弟换了。”祁应叹了口气。
昨日他和顾师妹去草药铺时,其实我就有些觉得他情绪不太对。只是顾师妹带来的那个消息,一瞬间把我所有的注意的转移走了,便未曾来得及问。
今日也算是个机会吧。
况且,我本来也有些事情想问一问祁应。
“因为齐姑娘吗?”
祁应听见我的话,扬头喝酒的动作明显地僵了一下。
“裴先生……我……”
我拍拍他的肩,拿过他手中的酒,亦喝了一口。
祁应从前在雁门,喝得酒要比中原更烈。我从前甚少喝这样的酒,一时逞能,却呛得连着咳嗽。
不过,这烈酒的味道,着实让人爽快。
“裴先生,你……有什么事吗?”祁应顿了顿,大概是在思索怎么开口。我扭头看向他,便听他接着道:“顾师妹昨天说的那位姑娘,我不认识,不过来的传信兵有一个我从前就认识,听他说……”
“他说什么?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裴先生放心,他说那位姑娘是跟着原本在长安的天策府的队伍走的,只是受了伤,如今还不知具体情况……”
“到底还是不知道……”
“天策府的军队里总有大夫的。”祁应还想安慰我,我却摇了摇头。
她很有天赋,她的医术也一直都受师兄师姐们称赞。可她受伤了,我却不能相信别的大夫了。
“祁兄弟也在担心齐姑娘吧?”我问他。
祁应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我不知道。她们那时,应该还没到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