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不见,唐端倒还是那样,他语气冰冷,藏在面具下的半张脸好像也没有什么表情。他此刻居高临下,比我们有更多的优势,如果他出手,不管是我,还是那位玉蝶衣姑娘,都会很难应对。
“他没有死?”玉蝶衣又问了一句,却突然笑了起来。
而我因为离得近,却将她眼里的泪花看得清清楚楚。
“快一年了,你现在告诉我,他没有死?哈哈哈,唐端,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像那个郁小酒一样,随随便便就会信了你的话?”
“我没骗过她。”
“没骗过?”玉蝶衣此时已经不再面对我,她微扬着头,看着略居高处的唐端,“哼,你的话,一分我都不信。”
“你今日贸然行动,秦四爷不知道吧。”
玉蝶衣听到这句话,脸色变了一下,可很快又恢复成方才的样子:“关你什么事?”
“秦四爷才想引荐裴先生,你就动手,不怕他反悔吗?”
我看向唐端,他此时完全不像深中噬心蛊的样子。可我却觉得,他离开的这几个月,并没有去解蛊。
不过眼下,显然是他和玉蝶衣说的那件事更为重要。
听唐端的意思,难道玉蝶衣是为秦四爷办事?
我正自揣摩这其中的意思,便听玉蝶衣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她声音里多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然:“反悔?我怕他反悔什么?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要反悔,大不了我死了。”
她说到这,停了一下,才又接着道:“哈哈哈哈,我忘了,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哈哈哈哈。”
唐端默了一瞬,不知在想些什么,等玉蝶衣的笑声停了,他才又以他那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他真的没有死,人在秦府,信不信由你。”
玉蝶衣偏头看着他,不再是方才面对我时那副妖艳的样子。仿佛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又仿佛有浓浓的哀伤。
“战事在即,希望你不要为情所困……”
这样的话从唐端嘴里说出来,多少显得有些奇怪。他话还未说完,就已被玉蝶衣打断。
“我为情所困?为情所困的是你吧唐端。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下噬心蛊吗?”她嫣红的唇勾起一抹轻笑来,“因为我要你也尝尝爱而不能心动的滋味。好受吗?唐公子?”
我看不真切唐端此时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手中的千机弩又发出了一丝轻响来。
“故作镇定的滋味不好受吧。裴先生看不出来,我可看得出来。”玉蝶衣方才剧烈波动的情绪此时已安宁下来,她看向唐端的目光也变成了同方才那样的慵懒和妩媚。
“噬心蛊不好解,唐公子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她说完这句,又瞥了我一眼,却未再说什么,而是同我上次所见那样,再次化蝶而去。
夜色中,幽蓝色蝶翅的蝴蝶四散而去,仿佛此前不曾有人在此出现过一般。
而我拼力压制住的毒性,正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方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玉蝶衣离开了,可唐端还在,我正在犹豫要怎么和他打个招呼,却见立于房顶的唐端突然毫无征兆地栽了下来。
“唐兄弟!”
呃……唐兄弟看着挺瘦的,没想到还真沉……
这蛊毒到底还是在起作用了,放在平时,以我的功力不至于摔的这么惨的。
我感受着后背夏夜清凉的石板,看着自己……怀里……好像有些痛苦的唐端,一时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