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举杯饮酒,烈酒入喉,激得他浑身热辣辣的,眼睛里那抹难得的温暖也随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如幽月。
“但如今,我与他……已是死仇,非死不休!”乾坤酒吐出来的气息冷如冰霜,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极轻,目光中的遗憾和仇恨却那么沉重。
往后不需再多说,他的心思已然明了。
气氛突然肃杀起来,三个人在院中各自饮酒,互不言语,仿佛各怀心事。尤其是雁寻,从很早以前就很少再发言了。
“雁兄,现在可能告诉我璎在哪儿了?明日我们生死未卜,你多少说一些,也让我打个放心仗。”乾坤酒灌了口酒问。
雁寻微微顿了顿,慢条斯理咽下口中地酒,这才转头去看他。目光与他接触的瞬间忽而展颜一笑,只是笑意未到眼角,“乾坤,你死不了的。有你父皇的扶植,打仗或许在所难免,但你死不了的。”
乾坤酒听出他的讽刺,不由皱了皱眉,“雁兄是在怪父皇从始至终没有问及璎的下落?”
雁寻慢条斯理饮了一口酒,唇边笑意越发深重,“我如何敢呢?于公你父皇是君,我是民,而且还是外民。于私申璎是赫连家的人,我姓雁,与你们非亲非故,更没有立场说三道四。”
乾坤酒神色一暗,垂下眼睛,“你不用这样连讽带刺。我知道,你觉得同样都是父皇的骨血,他却只为我筹谋,甚至没有问到璎的情况,让你心寒了。”乾坤酒叹了口气,“事实上,父皇也从来不曾问过我好与不好。身为皇族,当天下子民和自己的孩子同事摆在面前,他只能先选择天下。诚然,父皇如今,也只有精力关顾天下了。”
雁寻转过头闷了一口酒,“我只说有你妹妹的消息,不代表我就找到她了,只隐约打听到她似乎曾经去往过西陆的方向。”
“西陆?好好的,她跑去西陆干什么?”乾坤酒皱眉不解。
雁寻似笑非笑,语气较先前凉了许多,“西陆有谁,你猜不出来吗?”
乾坤酒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一巴掌排在桌子上,“糊涂!莫非是想仗着与西陆殿下的姻亲去搬救兵?”千算万算,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她竟然傻乎乎只身跑去了西陆,乾坤酒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钝钝得疼,山高路远,没吃没喝,不知道从小锦衣玉食的申璎要守多大的委屈。
雁寻道:“那日我特意将她支开才告诉你天极的消息,后来她便不见了。我想她必是听到我们的谈话,情急之下才离开。申璎手中没有实权,唯一效忠于她的影卫也死在半路。我左思右想,唯一能成为她仰仗来助天极一臂之力的大约也只有西陆的殿下了。只不过……”他突然住口。
“只不过什么?”乾坤酒被他这一停唬得心立刻揪起来,满脑子里都是申璎受了委屈。
雁寻摇摇头,“国家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司云修岂能说出兵就出兵的?”
西陆原本国泰民安,换谁做皇帝也不想平白无故卷入他国的战乱中,申璎想要去西陆搬救兵的想法恐怕难以实现了。
乾坤酒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先前没有得到她消息的时候还不怎么担心,这会儿知道了,反而开始胡思乱想,总觉得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非亲非故寄人篱下,又是去求帮忙的,不知道要受多少刁难和白眼。那个司云修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疼人的,申璎在他那里,有没有渴着饿着?受了委屈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