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你骗哀家,哀家不信!哀家不信!”那是她最后的仰仗,虚弱的太后瞪大双眼,张牙舞爪想要抓住萧云烨,想要将他撕碎,只可惜她如今的身体宛如风中残败的枯叶,根本奈何不了身强力壮的年轻皇帝。
萧云烨一脸淡漠看着她,“朕只是将此事告知您,至于信与不信,您心里有数。兄妹一场,总要哭一哭以尽哀思,不过朕却不能在这里陪您了。”
太后直勾勾瞪着他,萧云烨淡淡笑了下,“朕要召见一个人,就在隔壁的音室中。”顿了顿召开门外侍候的宫婢,吩咐说道:“太后身子不便,你去将音室的暗窗打开,免得太后听不清。”
“是。”宫婢应声而退,萧云烨冲太后行了个礼,自动忽略了那两道钢刀一样怨毒的目光,漠然离开。
萧云烨出来时,厉千帆刚好赶到,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先后走进音室。
一个浑身血污囚服,蓬头垢面,略显狼狈的身影被五花大绑着跪在正中央,听他们到来缓缓抬起头,见到后面的厉千帆不由一愣,多年诡谲多变的环境中养出的一双苍锐的眼睛里不由折射出一抹凌厉,“是你?”
厉千帆眸色冰冷,淡淡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曾经他权倾一时,自己的父亲也如同现在这样,狼狈地跪在他面前听候发落。风水轮流转,没有人能一直幸运下去。
“是我。”厉千帆冷声道。
文敬良叹息一声,似笑非笑,“归儿说在第戎见过你,我还不信。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夫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咯。”
“父亲英灵仍在,厉府沉冤未雪,你怎么可能见不到我。”厉千帆目光凌厉如刀,“当初陷害护国侯时,你便早该想到自己有这一天。”站在他面前,他刻意称呼了父亲生前的封号。
文敬良冷哼一声,“你父亲的确战功赫赫,但他拥兵自重,满口天下大道,焉知越是如此,就越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就算不是我,他也不得善终。”
“可他没有叛国,叛国的是你。”厉千帆道。
文敬良浑不在意地摇摇头,“不重要不重要。什么罪名都不重要,只要他没有兵权,再也施展不开行。就算是我吧……可你觉得,只凭我,能扳倒一个战功赫赫的护国将军?”他看着厉千帆,眼睛里突然生出一丝怜悯,“小子,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不长进呢?这么多年我没动你,没想到你东奔西走,就只抓住一个我,我真是有些后悔,当初放过的,竟然是个草包,哈哈哈。”
“住口!”厉千帆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只凭当时的文敬良想要陷害父亲还难了些。“我姨娘的那些信,到底作何解释?”
兄长的娘亲前脚被逐出厉府,没过几天就父亲就被构陷叛国,九娘与第戎人的往来书信言辞暧昧含混,竟然成了父亲罪名的铁证。
雁寻说文敬良招供当初陷害护国侯,兄长也将他叛国的罪证翻了个底朝天,可他们都遗漏了一点——兄长娘亲的书信并非伪造。而这些信,又是如何到了文敬良的的呢?
厉千帆百思不得其解,文敬良闻言目光闪烁一瞬,脸上浮现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小子,真相要自己挖出来才有趣。丞相府这么大,你自己去翻呀。”
厉千帆面色不改,心里却着实一震。这些年为了寻找真相,天南海北他没少去过,唯独丞相府未能涉足,更没想到这样隐秘的东西竟然藏在丞相府中。
再多说话已无意义,厉千帆深深看了文敬良一眼,忽而冷笑:“丞相府再大,也大不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