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府中堆积如山的礼品,以及源源不断的拜帖,心里莫名空落落的,好似缺了一块。
他等的人,那个不计回报推他向上的女人,始终未曾露面。倒是夏言曾派人送了些贺礼,也不知里面可有她准备的东西。
他忽的感到疲乏,捏了捏眉心,对管家道:“本王明日不见客,拜帖都推了吧。”
不久后,西北邻国楼兰遣使来朝。
楼兰国王命使臣携来骏马千匹,珍宝无数,以表结盟的诚意。与使臣同来的,还有蜚声草原的楼兰第一美人——璇公主。
皇上很高兴,下旨于上元佳节时,在西郊别苑设下盛宴款待楼兰使臣,同时举行围猎大赛,若谁能在比赛中拔下头筹,便重重有赏。
*
由于过年较晚的缘故,上元节比邻立春,天气回暖,冰消雪融。
西郊别院。
赵飞燕手持烛火,对着自己的脸烤……不,照来照去。
半晌,不高兴道:“最近都什么鬼天气,多少天没见着太阳了,我的脸接收不到日光,都不肤白胜雪貌美如花了。”
玉蝶簪对于她这种颠三倒四的言论早已见怪不怪,直接问道:“宿主,你为何非要跟夏言一起来参加狩猎?你会打猎?”
赵飞燕继续研究自己的脸,“当然不会,我最讨厌食草动物了,那些牛啊羊啊鹿啊什么的,每次看到它们,都让我想起幼年时被死亡支配的恐惧。”
“为什么?”这世界上竟还会有让宿主感到害怕的东西,玉蝶簪感到甚是新奇。
“你会喜欢自己的天敌?”
天敌?玉蝶簪暗忖,“你又不是草,怎会将它们视作天敌。”
“谁说不是,我就是一棵草呀。”赵飞燕放下烛台,十分陶醉地唱起歌来,“我是一棵小小小小草,怎么飞都飞不高……”
“……”宿主真是个怪人。
“看来你心情不错,还有兴致唱歌。”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陆深不知何时进了厢房,正负手微笑望着她。
赵飞燕轻哼道:“不然呢?我整天凄凄惨惨戚戚吗?”
陆深走近,随手撩起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间把玩,半晌,哑声道:“歌儿,我想你了,我们……能不能重归于好?”
赵飞燕扯回头发,平静地看他,“不知道太子爷的重归于好,是什么意思?是要毁了跟杜小姐的婚约,与我复合吗?”
陆深的眼神暗了暗,“现在还不行。”
赵飞燕笑了笑,声音淡漠,“那么,你是想让我像杜影从前那样,偷偷摸摸与你幽会,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对不起,不行,我可还要脸。若换做十年前的夏歌,她爱你爱到骨子里,或许还会答应。可那个夏歌,早就死了,被你亲手杀死在天牢里。”
陆深的心没由来地疼了一下。
她说,她死了。那个爱他如生命的夏歌,被他亲手杀死了。
也许终其一生,再也不会有人像夏歌那样对他,倾其所有,无怨无悔。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幡然恍悟——
这些日子以来,他心神不宁,辗转反侧的原因。
大概,可能,也许是……他后悔了。
陆深只觉喉头发涩,艰难道:“我还在还不能抛弃杜影,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我们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来过,好不好?”
赵飞燕凄然而笑,低下头,纤细的手抚上小腹,“你说我们能重来,可我们的孩子呢?他死了,谁给他机会重来?”
陆深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