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佛寺“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的法脉字辈,这法号是虚窗自己取的。且虚窗大师在寺中的饮食起居,也与报国寺中其他和尚居士有所不同。
因其国寺的本质,虚窗的身份在这儿也是个讳莫如深的隐秘。
没理会齐永顺惊愕羡慕又妒忌的眼光,季权先是吓了一跳,后有些不解地看着小沙弥道:“小师傅,我与你师傅素昧谋面,他缘何知道我今日会来此处?”
“嘻嘻,自然是因为我师傅——法力无边呐!”
小沙弥俏皮地冲季权伴了个鬼脸,然后拉着季权的袖子,又拽上了愣在原地的凌玄寅,热乎乎地将两个人带离了前庭广场。
留下齐永顺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季权离开的方向气得浑身直抖,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永远是季权。
只要有季权一天,他齐永顺做得再好都只不过是个陪衬。
而且,偏偏他百倍努力得到的那一点点,季权伸伸手就可以拿到。
天道是不公平,但怎能这般不公平?!
论才学家世,齐永顺自问不差季权,齐家在齐鲁也是富贵豪奢之族,他母亲来自京中高门沈家,是当朝宰相的亲妹妹。他在齐鲁才名远播,是万众瞩目要中状元的人中龙凤。
怎地到了这京中,他就成了龙遇浅滩、再无办法翻身。
正在齐永顺愤愤不平之时,他身后传来了一个略带疑惑的中年男子声音——
“齐公子?”
齐永顺转头,面色微变:“季……伯父?”
齐永顺身后站着的是当朝正一品外御史侍郎季爰献。
只是站在季爰献身边的,并非是他的正妻宓氏,而是他养在外头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外室。两人年纪相差十五岁,看着倒不像夫妻。
听闻这女子姓颜、来自江南,曾受过宓氏恩惠、借住季家。后来不知怎地就成了季爰献的外室,所以京中高门都拿这段丑事来当笑话来讲——
说宓氏救了个狼心狗肺的狐狸精儿,恩将仇报不说,还使尽了狐媚本事,骗得季爰献早晚有一天要迎她进门。
外头风言风语甚多,但颜氏似乎不大在意,甚至还给季爰献生了个儿子,取名季元。
见齐永顺的目光,颜氏温和一笑,低头拍了拍身前的小男孩儿:“朝儿快叫哥哥。”
那小孩儿和季权生得倒有几分相似,乖乖巧巧地叫了人,只是一双眼睛低垂着,似乎有些阴郁。
齐永顺笑着应承几句,心里那股子郁气不知怎的也就纾解了——
任你季权再能耐,你家的糟心事儿也足够你操心。
这厢季爰献来佛寺的事儿,季权是一点不知道,他和凌玄寅被那小沙弥拖着带到了一处幽静的竹林间,竹林深处隐约有淙淙水声,又可听白石山上的松涛阵阵。
此处竹林看着隐蔽,其实也就在山门口那个放生池的对面。
只是从对岸看过来时,茂密的竹林遮蔽了这一方苍翠安静的天地,颇有一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入世与出世。
“师傅就在前边,季施主你自己过去吧,”小沙弥笑嘻嘻地拉住了凌玄寅,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师傅说只见你一人,这位小施主……弟弟,我会照料的。”
凌玄寅皱了皱眉,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小沙弥,似乎有点儿不满意被认了“弟弟”。
不过他这一次没有甩开对方的手。
看着凌玄寅纠结的小表情,季权想了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