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传甲愣了半天，道：“那……我们如何做？”
李寻欢闭了闭眼睛，脸上闪过痛苦之色，“你去帮我备一份名帖吧。”
铁传甲道：“少爷要去拜会谁？”
李寻欢道：“是求见，求见御史中丞崔定一。”
铁传甲跳了起来，“少爷，你……你……你别忘了，若不是他，你这会只怕还是京城里的大官儿。”
李寻欢叹息一声，“往事已矣，何必再提。”
铁传甲道：“我们……我们可以去求别人呐，当时老爷健在时多少同僚门客，便没一个人帮得了么？非得那个姓崔的帮么？”
李寻欢闭目道：“别人或许不像崔定一那么不待见我，但别人一定没有他处理这件事干脆利落的能力，这件事只能由他来，我们输不起。”
铁传甲喃喃一声“少爷”，没有再说下去，他跟了李寻欢十年，怎会不知李寻欢最痛最伤处在哪里？京城，是李寻欢的一道永不会愈合从不敢揭开的伤疤。
崔定一的府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李寻欢一大早的过去，被告知崔中丞已经上朝，下朝是在正午，下朝之后有公务要忙，这一等又等到了黄昏，黄昏时候，门人总算是来请李寻欢。
崔定一与李父是同榜进士，是李寻欢的父辈，满目精干严苛之色。
李寻欢依礼拜过，静静等着，良久，崔定一从文件中抬头扫他一眼，淡淡道：“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李寻欢道：“我来求崔大人一件事。”
崔定一冷冷笑了一声，“堂堂小李探花还有需要求我的事？你江湖上不是有名的很么，排名第三，厉害得很呢。”
李寻欢道：“我来求崔大人的，是官府的事。”
崔定一道：“既然是官府的事，直接去府衙便是了，何必来找我？”
李寻欢道：“府衙办不了。”
崔定一道：“哦？你说来听听，什么事？”
李寻欢道：“把六扇门的人从白云观里撤出来，官府不再过问这件事。”
崔定一刚开始没什么反应，几乎像是没有听到李寻欢说的话，等待盏茶时间，他猛然站起来，满面怒容的绕过书桌，朝李寻欢冲了过来，冲到一半，放弃了，在方寸处来回踱步。
李寻欢眼观鼻鼻观心，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几乎从没有这么乖过。
半晌崔定一才停下步子，咬牙切齿的开口，“好，好得很呐，你这个……你……你不仅肆意结交江湖草莽，现在连妖怪都结交上了？你对得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么？”
李寻欢道：“他不是妖怪。”
崔定一道：“白云观主对着公众说的，他是蝙蝠精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荒诞至极，荒诞至极。”
李寻欢微微笑了笑，“崔大人也不信不是么？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精怪？自古以来都是人吓人，人害人。”
崔定一冷哼，“我信与不信都不关紧要，我不会帮你去救人。”
李寻欢道：“崔大人如何愿帮？”
崔定一道：“我为何要帮？”
李寻欢道：“为了……”他叹息一声，闭了闭眼睛，“为了您与家父数十年情谊，看在家父面上。”
崔定一猛然冲到李寻欢跟前，高高扬起手臂，他明显克制着，才没有把那一巴掌打下来，他转过身，“你走吧，我不会帮你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