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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坏了,在我养好伤后又过了一年,才再次带我去西山游玩,一路上爷爷紧紧看着我,不许我乱跑。我想一定是因为我在山上受过伤的缘故,才让爷爷那么紧张吧。

    我知道这种想法或许过于轻松,但我的确不愿意将它想得太复杂,那会让我感觉自己面对着一个无底黑洞,寒冷与恐惧即将把我完全吞噬。

    我生长了二十五年,有时却还像一个六岁孩童那样无知。

    我恍恍惚惚地跟在他身后,脚步发虚地往前走,他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离开客房,穿过大厅,走到了浴室门口,直到浴室的门在我面前“啪”一声关紧,那个似真似幻的背影彻底消失,我才如大梦初醒,浑身一震。

    他不再理睬我,洗澡去了,我惶然无措地站在浴室门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是我?

    不是和我?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就像爷爷否认那场大雪的存在一样,他否认梦里的经历,是他们都在骗我?还是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我感到头很疼,嗓子里那股熟悉的腥甜味波浪一样规律地冲刷上来,又急速退下去。我牙关紧咬,盯着闭合的浴室门,整个人陷入浑浑噩噩的沉思。

    一秒秒流逝的时间里,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不知过去多久,突然,浴室的门打开了,他出现在门口,看起来已洗完了澡,赤着上身,皮肤上散发着温热的水汽——因为这热度的关系,我同时看到了他胸膛上盘踞的狰狞野兽。

    那是一只麒麟。

    威风凛凛,目□□光,一鳞一爪都充满力量,仿佛随时会从刺青化为真实的猛兽,扑上来将我吞噬。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感觉身周的空气正在降温,只有他身上的热度是那样清晰而锋锐,仿佛一把刀,铺天盖地地压制过来。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梦境,关于我在那间“囚室”里第一次看到这只麒麟的梦。

    说实话我并不想回忆那个梦境,它只在我的睡眠中出现过一次,就留下了牢不可破的记忆之痕,鲜明,痛楚,甚至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不仅惧怕它的情节本身,更惧怕它所暗示给我的不详征兆,它让我第一次意识到:在梦境所展现的故事中,我很可能正变得不再是我。

    至少,有一部分的我不幸沦为某种力量的傀儡,丢失了为人的本质。

    梦里,我依旧呆在那个房间中,分不清那一刻的时间早晚,只透过窗户上密集的铁条看到外间夜色深沉。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只一颗孤零零的灯泡在我头顶发出冷冷的光芒,映得我苍白脸色越发惨淡。我没有睡觉,也没有做别的,只在房间当中踱步,从这面墙边走到那面墙,又折返回来,不断重复这个过程,像一只无路可退的困兽。

    很明显,我正陷在焦躁中。

    梦里,我能体会到自己那一刻的所有感觉,它让我暗暗惊心,并分辨出莫名的恐惧。我发现不停走动的自己心里除了焦虑与不耐之外,更有一种喜悦夹杂其中,似乎在期盼什么,等待什么。

    有一只等待了很久的猎物要走入我的陷阱中了。

    这时,我听到自己嘴里发出隐约的声音:“2653、2654、2655……”

    这些数字每隔一秒钟跳动一次,我从梦境之外盯着自己诡异的言行,渐渐融入其中,和梦中的自己合二为一,于是我明白了:自己正在为某件事计时。

    数着秒数,掐算时间,等待它的降临。

    又过了很短的时间后,门外传来细微响动,我停下步伐,死死盯住紧闭的门扉,惨白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笑意——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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