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地,秦灵冲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人说不出话,楚慎又吐了一口血,那血气和水一般泄出来,叫秦灵冲一下慌了神,赶忙上手切脉象。
切了方知这人命如残丝,秦灵冲又惊又惧道:“你的脉象怎会如此糟糕?我下的毒只会叫你使不出内力,不会要你的命。”
“你还算有点良心,不枉我吃了这些酒菜。”
“你明知是毒,怎还喝下去?”
楚慎笑了:“有毒无毒,那都是你递给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喝。”
秦灵冲瞬间愣住,五官不知如何摆放,眉头皱了又舒,想说点清晰雪亮的爱憎出来,可最后只能收住。
楚慎究竟在想什么?他是圣人还是魔鬼?也许秦灵冲这辈子都看不明白。
楚慎咳了一声:“别自作多情,虽说我爱你爱得深,但我不怕这些毒。”
秦灵冲如遭雷劈,身子如一截断木似的僵在那儿:“你刚刚说什么?”
“我爱你爱得深?”楚慎笑道,“老门主把你托付给我时,我就把你当亲弟弟来爱了。我爱人的方式一般人受不了,你忍到如今才和我闹翻,实在了不起。”
秦灵冲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三哥别再笑话我了。”
“我不是在同你说笑。”楚慎的笑渐渐淡了下去,“我不怕这些毒,因为这世上最厉害的毒在三年前就埋我肚子里了,别的毒碰它,只有磕头认爹的份儿。”
“你是三年前中的毒?”秦灵冲似抓住了什么关键所在,“这就是你三年前开始疏远我、排斥我的原因?”
“这的确是部分原因。若有五年或七年,我可慢慢磨你的性子,三年太短,我只能用最快的法子叫你长大。凭你如何恨,我都不在乎。”
秦灵冲呐呐无言,眼圈红得似被人打了一拳,眼见楚慎又咳了一口血,赶忙扶起他道:“先别说话,我带你去寻大夫,‘摇铃神医’黄碎铃就在青州,我带你去找他,你一定会好起来……”
“好不了的,我早问过他了。”楚慎目光定定道,“我的大限就在这几日,今日动用‘万象神功’杀敌,再压不住这奇毒了。”
秦灵冲的话已哽住,人像一下子没了力气,楚慎却用喷火般的眼神催他振作,一句句嘱托他身后事。
“魏长老人虽死,势力仍在,我书房密室里藏了部名册,上面写的全是他的人。他叛变的证据也在密室里。门人若有异议,你大可公示罪状,叫他们心服口服。”
“你以后若有疑难,先问秦门五杰中的‘北杰’裴瑛,再问‘南杰’温采明,他们二人若答不出,你再问“西杰”顾飞观。”
“秦门已成西北第一大帮,南方云鱼帮不足一惧,北面东墙会可小心联合,东面的八煌教却要留意。教主商镜白年纪轻轻,野心不小。”
他并未疾言厉色,可字字千斤,令人不可小视,说到最后气力已尽,每个字都带血,眼里却还闪着慈父般的光芒。秦灵冲不住点头,不停流泪,话却一字不出。
恨和爱的界限如此模糊,几句话怎说得清。
话已说尽,楚慎终于倒下。
他在老门主崩逝时接过重担,年纪轻轻力挽狂澜,挡下鹰虎门、九风帮、血狮寨三大帮派的围攻,在七年内吞并周边小派,收拢人心、整合势力,将小小秦门发展成西南第一大帮。
他建立了严格的帮派管理制与人才选拔制,使上令下通、群英汇心,即便身为副门主的他走了,秦门仍能如常运转,绝无大乱。年轻稚嫩如秦灵冲,也有秦门的五杰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