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边二人正笑到不可自抑,只黛玉歪着个小脑瓜儿好奇问道:“那哥哥究竟如何混进书院的啊?”
“这有什么难的,那书院不远处有个池塘,很多学生打那儿过。于是呢,我就假装行色匆匆撞翻了一个,然后非说他把我家传玉佩撞水里了,唬他下去捞,他一才下水我就抱了他衣服跑了。”
还能这样?黛玉又问道:“那要是哥哥撞得这人恰好不会水,又当如何?”
岑文湙哈哈一笑:“他要是不会水我就让他去找会水的人来啊,但是为防止他跑了,我自然要留下他的院服做凭证。”
黛玉愣了一愣,转而噗嗤一笑,道:“哥哥你好生狡猾。”看着文雅,怎生内里这般促狭,果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一时间,欢声笑语盈满室,这竟真的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了。
只可惜,做父亲的卧病在床,做兄长的又舟车劳顿,没多久便困的困乏的乏,各自去休息了。
辞了父兄,黛玉使了两个嬷嬷将装了毛料子的箱子先抬回院子交于紫鹃看着收拾。此时夜风不甚凉,便也不用软轿,自个儿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回去。自打幼弟于幼年夭折后,父母膝下就只余下自己伶仃一个。每每听到宝钗说“让我哥哥如何如何”,都得叹一声自己无手足之福,或想着哪怕有一个如那薛霸王一般的哥哥,也好过自己这样形单影只。虽与宝玉素来和睦,终有嫌疑。日前忽然听闻自己果真有了哥哥,却又满心惶惑。这哥哥不知是怎生一个人,是如宝玉一般温存小意,还是如珍大哥哥一般冷情冷性?如今得见真佛,人品行事皆是无可挑剔,但始终是半路兄妹,不知其中又有几分真心。思至此处,又觉自己前路无依,险些又落下泪来。
一回到院子,便有紫鹃听到动静,打起帘子迎了出来。只听她欣喜道:“适才看到姑娘着人送回来的皮子了,狐狸皮子虽然常见的,但这样好的品相真是再没见过的,估摸着水都泼不进呢。昨儿才想着姑娘没带够冬衣,预备着去库房找找可有好料子,可巧这不就有现成的了。这料子又厚又软,给姑娘作件大氅穿着,定然暖和。”又问道:“这是大爷给姑娘的吧?只听小丫头们说大爷长得龙章凤姿、一表人才,想不到还这样知道疼惜妹子,姑娘这真是有福了呢!”
“嗯,”黛玉由紫鹃伺候解下披风,雪雁又拿来家常衣服换上,一边应着紫鹃的话:“哥哥是个很好的人。”温柔体贴,爽朗大方。
紫鹃手一顿,接着笑道:“初次见面就能得姑娘“不错”两个字,想来这我们这位大爷必定非比凡俗。只可惜我方才顾着给姑娘收拾衣物,也没得跟去看一眼,饱饱眼福。”
雪雁笑道:“大爷这刚回来,只怕日日都在府中以全多年的父子天伦呢,什么时候看不是看,明儿大爷也不会就走了样儿。”又说道:“不过大爷长得可真是好,一点儿不愧是我们姑娘的兄长。不仅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而且身姿挺拔,犹如风中劲竹,简直貌若潘安胜三分。”
紫鹃噗嗤一笑:“叫雪雁你这样一说,我恨不得现下就跑大爷跟前儿去一睹为快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知这位大爷人品性情如何。如今有了长兄,将来姑娘的前途,怕也不全由老太太做主了!
黛玉换好了衣服,听得丫鬟们热闹地议论,不由转身笑道:“胡闹,叫你们这样说,哥哥是个供你们观赏取乐的珍奇宝物了。”
丫鬟们都笑道:“姑娘恕罪,我们再不敢拿大爷说笑的。”
接过紫鹃递来的茶盏,黛玉倚在罗汉床头,茶香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