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成心中焦急,扯着丁伯仲的裤腿叫嚷:“丁先生,那只鸡化成恶鬼,园子里满地都是鸡血,已经啄死了不少桑树。丁先生,您去看一眼就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先生。”沈西冲丁伯仲拱了拱手,自告奋勇,“桑园距此不远,不如由我先去看一眼,再回来向先生禀报。”
丁伯仲果断地摇了摇头:“你是女儿家,不能总是抛头露面。再说,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不会的。”沈西一脸急切,抓着丁伯仲的衣袖再三恳求。
丁伯仲无奈,只得允诺,又找了稳妥的管事与沈西同行。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管事好好照顾沈西,两人务必在午饭前返回尉司园。
不多会儿,一行人走出尉司园。沈西与王铁牛走到前头,王大成和丁家的管事落在他们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
王铁牛生性木讷,三年前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只是直挺挺地跪在丁家门前,连一句恳求的话都不会说。当时要不是沈西替他说话,丁伯仲压根不知道,世上有王铁牛这个人。
走在前头的两人默然无语地走了一盏茶的工夫,王铁牛突然憋出一句:“小翠,好。娘也说,小翠是好媳妇。”
“我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你也不带这样夸自己的媳妇,不害臊!”沈西故意逗他。
“不是的,我……”王铁牛满脸局促,呐呐低语:“我和小翠成亲,多亏了沈三少,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沈西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心里却像吃了蜜糖似的,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新月。
王铁牛的媳妇名叫小翠,早年她被父兄“卖”给肺痨病人冲喜,成亲不过三月,那人就病死了。小翠有意改嫁王铁牛,可是别说王铁牛家穷得叮当响,压根拿不出聘礼,就算他家有钱,寡妇改嫁这种事,只要夫家不放人,里正不同意,当事人压根无可奈何。
就在王铁牛和小翠几乎绝望的时候,沈西竟然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解决了。小翠当场就给她磕了三个头,吓得她差点蹿上房梁。
沈西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难免有些小小的得意。转念间,她想起来什么,试探地问:“铁牛哥,年前下雪的时候,那袋子炭火是你放在衙门门口的?”
王铁牛羞涩地点点头,抓了抓头发,“爹从小就教我们,做人要知恩图报。”
“施恩不望报,你不用放在心上。”沈西笑得愈加明朗。她从小在男人堆里厮混,没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她一拳打在王铁牛的胸口,暧昧地说,“铁牛哥好本事啊,成亲没多久,媳妇就怀上了。”
王铁牛“嘿嘿嘿”傻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远远就看到西湖边上的小山丘栽种着一大片桑树。
这片山地原本属于丁家。五年前,王大成无意间帮助丁伯仲的女儿摆脱了流氓的纠缠,事后他向丁伯仲索要这片山地二十年的使用权。
王大成此举可谓狮子大开口,不过丁伯仲竟然同意了,但他有一个条件,山地必须全部种上桑树,并且让王大成的妻子带着附近的穷苦农户养蚕缫丝,贩卖桑葚。
毫不夸张地说,这片桑园关系到附近的农户能否挨过青黄不接的春荒,所以沈西格外上心。
四人又走了半盏茶的工夫,王铁牛从岔道口往家去了。沈西与他道别之后,率先走向桑园的正门。一名二十出头的妇人迎向她,屈膝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