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凝于是不厌其烦地下床关掉开关。她是耐热的。而且,跟他共处一室,她的身体对其他刺激都变得不怎么敏感了,热也被轻易忽略掉了。
但陶煜却不是这样。
风一停,他又抱怨:“不行,开着吧。”
娅凝从小房间搬出铁扇叶锈迹斑斑的立式风扇,用抹布擦拭落灰的网罩。擦着擦着,手背在慢慢变暗,她转过头,隔着窗帘,只见阳光收敛了。
骤阴骤晴耍弄了她。再度掀起窗帘,天边厚重立体的灰云缓慢移动,像拖拽着重物。
窗帘如果大开,躺在床上的陶煜便被对楼的某双眼睛一览无余了。
她对跷起腿等待的陶煜柔声说:“去客厅吧。”
娅凝拉开站橱门,翻出一沓席垫,去给沙发铺上。
陶煜将自己放倒在沙发。娅凝打开了阳台和小房间的窗,让穿堂风一扫闷热。但阳台上感受到的风进了室内就大大减弱了。
他翻了个身,一副差使的口吻说,“给我拿电扇。”
“有风的。”娅凝将从衣柜里找出的崭新毛巾折叠着搭盖在他的腰上。
他一甩手掀掉毛巾。
娅凝捡起来重新给他搭上。
他蒙眬合眼,眼皮的缝隙里,现出一丝闪烁不定的微光。娅凝坐在沙发扶手上,像检查体温那样,手掌抚贴他的额头。
陶煜扬起嘴角,如猫在接受舒适的抚摸。
一连串讨好他的多余的举动令娅凝像一位温顺的总是把丈夫当孩子伺候的妻子。她有点喜欢扮演跟自身南辕北辙的角色。她发现在这样的扮演中,自己本性里的浑浊的渣滓可以暂时的沉淀下去。
阵风送来浸肤的畅爽。吹得茶几上的塑料袋“刺啦”地响,娅凝欠身把它们揉成一团塞进了抽屉。
陶煜换成平躺的姿势,胳膊叠在胸前。他那俊逸的脸庞上神态安详,长长的睫毛耷拉着,眉心舒展开,伴随胸口的一起一伏,发出轻微的鼻息。娅凝蹲在沙发前,两只手胶合着他的一只手,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像是对待一个临终的人。
她喁喁低语:“你胆子不小,带她回家,万一撞到你爸妈。”
陶煜和女友的事迹勾起了她猎奇的兴趣。娅凝纯粹像个局外人,探听起少年破戒故事,并寄生于此来充实自己的遐想。用渲染他的历练的方式,来减轻自己的罪责。
而且,心田泛起淡淡的嫉妒会像一眼泉那般美妙,或许能提升她的兴致。
“能不能不要说这些,而且,我也不想听到你和别人的。”
陶煜闭着眼睛,用冷冰冰的告白,粉碎了娅凝卑俗的梦想。他看不到娅凝被打击的表情。娅凝脑中的某种激情像关掉火后的沸水息止了。然而,被戳到虚处的她却对陶煜产生了一丝决然不肯明说的敬意。
想来,这其实是两人交往中,陶煜表现最为稳重的一刻。
他那对幸福直率的接受力,根本无需旁借他物来达成。
娅凝丢下他的手,起身信步到电脑边的白墙前,把全身的重量通过背部往墙上一靠,怔怔立着。面露微笑。
那个位置相对凉快些。正好处于房间窗口和阳台门的直线上。
陶煜温驯地让毛巾护住了腹部。他的手一度拽起毛巾,但又放下来,这时,他可能想到冷与热由不得自己。
娅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望着陶煜,品味着他身上浮动的男子色香,被后知后觉的欣然围绕着。她想推翻书籍中对所谓**的描述。肉身的触点,和一种遥望中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