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四合隔绝着烈日炎炎的炙烤,蓄起微微的清凉。娅凝反复拖洗红漆斑驳露出毛坯的地面,让吊扇的微风吹干。
横着放倒卷席铺展开,倏尔占据了客厅一半面积。
逃课的陶煜一脚踏进门,另一脚还在门外,他的手旋动墙壁的调控调到最大档。劲风从天花板灌下,扇叶疯狂转动,嗡嗡作响。饭桌的报刊和书籍呼啦啦地翻飞张页,几张便签吹飞在地,上面记载一些日常用度的加减乘除。陶煜把吊扇正下方的草席踢挪得偏离些才坐下,两条胳膊向后支起身子半仰着,目光追随她忙进忙出。
这种盯视下的一举一动有些别扭。娅凝向他扔去电视遥控,他接住了放在了一边,并不开电视。
娅凝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挥刀剁一只拔光的鸡。她不知道自己那天为何要鬼使神差的买一只鸡。在下午有约会的情况下。她忘了一只鸡的通常价格,任由鸡贩子开价。
处理肮脏的内脏时,猫儿闻味来翻垃圾桶,被她呵斥了出去。她不懂刀法,掌力不稳,胡乱剁得七零八落,碎渣迸溅,割到胸脯时,她哭丧地喊陶煜帮忙。他走进来,瞅着砧板上那只并不怎么庞大的仔鸡笑笑,接过她手里的菜刀,把她拉开。
他果断地切割肢解着,虽不齐整,力道却是合格的。他细细切了生姜,葱段,刀刃一歪撒进锅里。然后在水龙头下草草洗手。猫儿的头悄无声息扒进了桶里,陶煜蹬了它一脚,猫儿发出尖叫,这个粗鲁的动作让娅凝略有不快。
娅凝连抹了几遍肥皂,怎么也抹不去手上的腥臊味,这股味道跟随她,也跟随着陶煜。她难以原谅这样的瑕疵。
娅凝阴郁的外表在光明处显得萧索,只有配合着阴暗,才能像一缕烟那样释放若有若无的幽美。
她已经不是二十岁,打开门看到陶煜,远不如在天桥上看到大学恋人时那么心情澎湃,她心里堆积的尘垢,是无法用爱情来扫除的。
陶煜的手压住了她的头发。她痛苦地皱着眉,同时闻到了手掌的腥臊味。这很像娅凝刻意让陶煜染上的,以损辱眼下的行为。
那天的所作所为干涩得像是被脱水的丝瓜瓤磨砺皮肤。娅凝体会不了他的触感与悸动,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机密。他平时处处表现肤浅,当下却会时而深沉。那只手努力挑动她的情绪,因为他更加地琢磨不透她的反应,需要的时间很长。
娅凝烦恼炖在锅里的鸡。她的眼睛投向窗外那一块天,又考虑待会儿是立即洗澡,还是晚饭后,再热的天,她也不习惯一天洗太多次澡。
问题零零碎碎像无数个钟摆地在头脑摇来荡去,她蜕变成一滩抽去灵魂的烂泥。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了。他们都吓了一跳。不敢出声。
“没人吗?”
娅凝听出是居委会大妈。来收垃圾费或是发通知的。她接着又敲了对面的门。
在这一分钟里,娅凝的心脏几乎停跳了。而陶煜松了一口气后,身体又向她靠了过来。娅凝完全没了兴致,她推挡开陶煜,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脆弱地说道
“我害怕。”
这个下午如果仅仅止于败兴也就罢了。陶煜穿上运动鞋出门,恍然想起,请娅凝帮忙递给他掉在竹席上的钥匙,当娅凝拿着钥匙走去门口时,五楼的男子下楼梯到他们这层,出现在了陶煜的背后。男人瞄瞄她,她脸涨得通红,好像被一目了然了全部的勾当。而当男人走到下一层转角,即将隐没于楼板底时,又特地抬头望了望他俩。
那一眼是别有意味的。
之前,娅凝没被危险牵制,是由于注意力投进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