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使我和你展开辩论,你胜了我,我没有胜你,那么,你果真对,我果真错吗我胜了你,你没有胜我,我果真对,你果真错吗难道我们两人有谁是正确的,有谁是不正确的吗难道我们两人都是正确的,或都是不正确的吗我和你都无从知道,而世人原本也都承受着蒙昧与晦暗,我们又能让谁作出正确的裁定让观点跟你相同的人来判定吗既然看法跟你相同,怎么能作出公正的评判让观点跟我相同的人来判定吗既然看法跟我相同,怎么能作出公正的评判让观点不同于我和你的人来判定吗既然看法不同于我和你,怎么能作出公正的评判让观点跟我和你都相同的人来判定吗既然看法跟我和你都相同,又怎么能作出公正的评判如此,那么我和你跟大家都无从知道这一点,还等待别的什么人呢辩论中的不同言辞跟变化中的不同声音一样相互对立,就像没有相互对立一样,都不能相互作出公正的评判。用自然的分际来调和它,用无尽的变化来顺应它,还是用这样的办法来了此一生吧。
“什么叫调和自然的分际呢对的也就像是不对的,正确的也就像是不正确的。对的假如果真是对的,那么对的不同于不对的,这就不须去争辩;正确的假如果真是正确的,那么正确的不同于不正确的,这也不须去争辩。忘掉死生忘掉是非,到达无穷无尽的境界,因此圣人总把自己寄托于无穷无尽的境域之中。”
影子之外的微阴问影子“先前你行走,现在又停下;以往你坐着,如今又站了起来。你怎么没有自己独立的操守呢”影子回答说“我是有所依凭才这样的吗我所依凭的东西又有所依凭才这样的吗我所依凭的东西难道像蛇的蚹鳞和鸣蝉的翅膀吗我怎么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会是这样我又怎么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而不会是这样”
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欣然自得地飞舞着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起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是我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可叫做物、我的交合与变化。
子游说“地籁就是众多窍孔发出的声音;人籁说是竹萧之类乐器吹奏出的音乐;请问天籁是什么”子綦说“所谓天籁,乃是风吹万种窍孔发出了各种不同的声音,之所以声音千差万别,都是由于这些窍孔的自然形态不同所致,使它们发出声音的还有能谁呢”大智者广博,小智者精细;大言者盛气凌人,小言者唠叨不休。他们睡着的时候精神交错,醒来时形体不宁,与外界纠缠不清,整天勾心斗角。有的出语迟缓,有的出言就给别人设圈套,有的用辞机警严密。小恐惧则垂头丧气,大恐惧则失魂落魄。
译文
他们讲话就像射出利箭一般,专门窥伺别人的是非来攻击,有话闷住不言时,就像发过誓一样,其实是默待致胜的机会;衰则如秋冬生物凋零,这是说他们日渐消亡;当他们沉溺在所作所为之中时,已无法使他们恢复生机。其心灵闭锁如受束缚,说明他们已老朽枯竭了。走向死亡之路的心灵,再也没有办法使之恢复活泼生机。
译文
他们时而欢喜、时而愤怒、时而悲哀、时而快乐、时而忧虑、时而嗟叹、时而反复、时而恐惧、时而浮躁、时而放纵、时而颠狂、时而轻狂,好像音乐从虚器中发出来,又像菌类由地气蒸发而成一样变幻莫测,这种种情态日夜在其心中交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