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棠自以为光明正大,大摇大摆于恒王帐前来了又回,回了再来。
她仰头看一眼同样乌漆乌漆的夜色,于半开的帐外干咳一声,负手叹一口老气横秋,“嗯,月明星稀,月明星稀,实在惬意得很,险险错过如此大好景致,平添一桩憾事哩!”
语落斜眼侧望被风撩得姿态万千的帐帘,烛光浅浅漏了几许,于黄泥地上成小小不规则形状,账内物什若隐若现,不知有人还是无人。
她眼疾将愈未愈,虽已与平日可见无二,但切记用眼过度,斜了好半会儿不见动静,双目不由发酸发涩。
那厮军务繁忙,现下不会议事去了罢?
白惜棠撇撇嘴,真是个不听话的倔驴子,老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生将养,若伤口再裂开了,不还得再劳烦他老人家一趟么?
她来回踱步,将四下林木一一巡遍,往日处处可见的骚粉色,今夜愣的踪迹全无。
东风无情,说来便来,卷得她不由抖了一抖,一面靠近照明的火盆取暖,一面悔恨今儿出来为何作死的不披上至思的狐裘,来这里平白遭罪,忒不似她所为。
再瞅一圈黝黑的树,礼那长舌妇往日不寻他他阴魂不散,今日寻他他却人影也无,不晓得又去哪里鬼混。
正郁闷着,前方忽的几声脚步嘈杂,白惜棠抬头望去,恰巧对上一双如风似水的眸。
舒子圣银甲在身,英姿飒爽,笔挺挺由两三人簇拥着,玄色披风与旗翻飞,天人浑然成一副气势逼人,撼天动地的水墨画,静中有动,动中有静。
那眼眸锐利含一线锋芒,将她浅浅一掠,白惜棠弯唇笑了笑,“塞外风光无限好,我出来转转,单纯的转转。”
舒子圣收回目光,不言不语,任由她将他上下打量着入了营,徒留冷风残凉。
白惜棠也不恼怒,索性就着火盆蹲下,右手支头自言自语,“不应该啊,怎么会是他呢?怎么瞧着怎么不像,这厮哪有这么好?”
蓦然,账内烛火晃了晃,一明一灭颇为诡异。
白惜棠搔头苦思,“若不是他,那又是谁?至思?”
账内烛火骤然熄灭,幽幽的,再燃。
白惜棠头绪万千,又无从得证,垂头丧气呜呼哀哉,“要不,偷看?”
这被妖风捉弄的烛火这会子终于静若处子。
白惜棠正冥思,忽而凉悠悠一丝气息从身后飘过,白惜棠回头,瞧见一身骚粉扑面而来。
“狗爹,您在这干啥呢?”礼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撩袍蹲得风情万种。
“想事儿呢。”
“啥事儿,奴家说不定可以帮您一道想。”
“如此,我倒是有点事要问你。”
“嗯?”礼瞪大眼,眸中暧昧之光一闪即逝。
“你且随我来。”白惜棠走几步,对礼招了招手,神神秘秘的逡巡周遭。
帐内“哐啷”,书卷放于桌上,许是现下寂静无声,极其清晰。
白惜棠疑惑转头去看,只见礼那货诡异的走得一派端端正正,瞧见她,清了清嗓子道:“奴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掺半点个人色彩。”,言罢,随她至偏僻处。
“那夜大火,你可有察觉什么奇怪之处?”白惜棠问道。
“自然有奇怪之处啦!”
“比如?”
“比如狗爹您,为何跑到河边去了?”
“你不是一直看着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