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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钊浑身皆是血泥,见到慕容善迎出来便要向她回报兵损情况,却被她一个眼色止住,忙噤了声,先随她回了军帐。

    慕容善叫人拉拢了帐帘才低声道:“本就敌众我寡了,这些话不要当着将士们的面讲。”

    他点点头,比了个手势,示意伤亡超过三千。

    慕容善沉吟一会儿道:“不必灰心,西凤单兵作战的能力的确优于我军,何况此战是他们的弓箭手占据了天时,下一战当能减少一半以上伤亡。咱们不求一举退敌,但凡城门不破便是胜利。”说罢吩咐一旁的侍女,“你先替他治伤,我去营中确认补给。”

    慕容善方才问询完后勤部队粮草的情形,便听士兵回报,说大营西南角有人吵起来了。

    前卫下边的一位刘姓千户散布谣言,称太子大半月杳无音信,恐怕早便身死敌境,现下他们如何拼命都是不管用的,因西面根本没有援军,就等城破吧。

    慕容善被气笑,叫士兵领她过去,到时只见那刘千户唾沫横飞,与另一位替太子不平的郭姓男子吵得激烈,甚至瞧也未瞧她一眼。

    两人身边围拢了不少士兵,见她来便散开了一道口子。郭迟看见她,霎时敛了色恭敬颔首在一旁。

    她望了一圈,问道:“听闻有人以不实之言惑众,企图扰乱军心,是你们当中的谁?”

    刘逞面色一沉,拧着脸道:“柳家小姐,何以不先问明情形,便给人扣这般罪名?”

    她不作解释:“原是刘千户您。”说罢笑了笑,“既都做了千户,想来不会不明白军纪的,那么难不成您是活腻了?”

    刘逞眉毛一竖,登时上前一步。似乎也并非要做什么,只是一时气急下意识的动作。

    慕容善见状一笑,提醒道:“冲撞上级是罪加一等,刘千户,我劝您到此为止,这是军令。”

    刘逞不服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伶牙俐齿,卑职辩解不能,但卑职何曾说错过半句?倘使太子殿下还活着,何以能够由您这女子之躯随意出入军营,与男子同吃同住,甚至坐镇指挥?您的才学固然广博,但如今我东陵竟要依靠一个女子守江山,岂不可说已无人了!”

    此话一出,四面霎时一静,因众人也多觉有理。

    慕容善稍稍一默,随后淡淡地说:“国难当前,不别男女,慕容善亦不以女子自居,与你们在场每一人一样,皆是东陵的臣民,倒是刘千户似乎有些瞧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您身在东陵军营一日,便当视我之言为铁律。太子会带援军回来的,但您等不着了。”说罢朝后一挥手,一字一顿地道,“刘逞身为千户,带头无视军令,军纪处置,就地正—法。”

    刘逞的眼珠已快瞪出眶子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似乎都当她不过吓唬吓唬人罢了,却听得她厉声道:“听不懂我的话吗?但凡延迟一刻,同样视作无视军令,一律军法处置。”

    这才有几人犹犹豫豫上前来,两名士兵一把将刘逞按倒在地,另一名提着长刀看她一眼,似乎在作最后的确认。见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便提手砍了下去。

    血溅三尺高,再洋洋洒洒地落下,甚至有不少溅在了慕容善的衣襟。但她只是轻飘飘地,垂眼瞧了瞧那颗咕噜噜滚到脚边的脑袋,看见刘逞的神情至死仍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她缓缓抬起眼皮,口齿清晰地问:“现下——谁人还有异议?”

    无人再敢发声。他们看见这个不及众将士肩高的女人回过了身,背脊笔挺地一步步走远了去。她发间青碧色的绸带被长风吹起,飞舞如猎猎旌旗。

    却没有人知晓,慕容善甫一合拢军帐的帘子便是一个踉跄栽倒,跪伏在地,面容苍白得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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