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拨弄手腕上的银铃,发出一阵脆响。如佛铃般萦绕在那人耳边,紧紧缠绕着整个人。
简直是妖孽!故意纠结医馆埋下疑云,故意问老妇话让她露出马脚,故意让他意识到情态脱离计划果断弃子,也故意让老妇知道己被抛弃自乱阵脚。
好缜密的心思!
躺在地上的老人睫毛一颤,暗暗心惊。这小姑娘好生厉害!
“小姑娘,撞了人就该道歉,大伯看这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伺候老母了。”说完便急匆匆的撞开人群,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视线中。
沈元琅对上舜华询问的目光,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这次的水平忒低,不过只是个下马威,若真有所图谋不会如此破绽百出。
怕是那对母女想告诉我沈元琅她们已在金陵立住脚跟,不要妄想与她们抗衡。想必这批人也是临时找的泼皮无赖,既然都知道幕后之人也不必犯那个心思深究。
沈元琅慢慢走近还坐在一旁的老妇,一双黑眸笑意盈盈。那是挑衅的笑。
如何?还要做垂死挣扎吗?你现在,已经被抛弃了。
“你已经被抛弃了。”清冷的声音里带着蛊惑,正如立在面前的少女一样。明明在笑着,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老妇人怔怔的盯着面前深不可测的少女。透过帷帘也能看见黑曜石般的眼,全身不禁颤抖起来,呆呆张了张口,“我输了。”
“我没觉得这是一场博弈。”
一直歪倒在车边的老伯悠悠转醒,深深看着沈元琅。眸光明明灭灭,黝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不可名状的深色。
沈元琅自是注意到了,片刻愣神后抬眼望去,正欲细究那深色里的意味。老人却已经收回目光,低垂着头扶着老妇走远了。
一旁的百姓们一看老妇的异样便知又是贵人们的事儿,也不敢掺和,便做鸟兽状散了。
沈元琅思衬着,刚刚那老伯越想越不放心,回头叮嘱舜华道,“派几个人去跟着那老伯,明日去找山砚时记得提醒一下。”正备上车看见滚在一旁的食盒,向舜华抬了抬下巴,“岁山馆今儿个怕是去不成了,把这点心分了吧。”
“琅妹妹,你可有事?”耳边响起傅晟的声音。沈元琅回头,对上一张关切的脸。“方才他们说你遇到麻烦,偏偏马又被牵去休息,险些急死我。”
看见傅晟一脸的焦急和衣角处因疾步行走扯出的褶皱,沈元琅心生暖意,终是不忍拒绝他眼底的清澈。罢罢罢,辅国公府也算她的外祖家,日后少不了打交道的时候,这般躲着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还是哪日去找傅夫人说清楚好些。
“无事了,多谢傅公子挂念。”
“那就好。”听见沈元琅的回复,傅晟不好意思的笑笑,挠了挠头,“你初到金陵,人生地不熟的,我送你回府吧。”
“…好。”
傅晟原以为她会一口回绝,没想到竟然应了,心中自然欢喜。待她上了车,还站在原地傻笑偷乐。
“公子快回神,沈小姐已经走远了。”边上的小厮提醒着。之前就常听公子与夫人念叨着姑苏淮安的那位沈小姐,今天竟然亲眼瞧见了,回头定向那起子家伙们好好说说,看不羡慕死他们。这沈小姐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竟让好端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爷竟像个毛头小子般拘谨,活生生变成了愣头青。
“知道,就你话多。”傅晟牵过缰绳,蹬鞍上马,一瞬间觉得六年也没有多长。他没变,依旧会守儿时之诺,永远保护他的琅妹妹。他也坚信,他的琅妹妹也没有变,依旧会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