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郑云洲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子,“你可以说说你和她的事吗?”
魏柯单手扶着柜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秋日。“她是我们学校请来的代课老师,安静瘦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停留在我心里了。我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可我又没有勇气告诉她,我喜欢她。前几天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她要离开这个城市到别的地方去了。”
郑云洲笑了笑,魏柯的故事其实不好笑。
“你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高三那年,我爱上了我们班的语文老师。那时候我语文成绩差,总是跟着她转个没完没了,后来天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爱上她了。她既不漂亮也没有个性,可我就是爱上这样的女人了。高三十九岁,年轻气盛,藏不住感情,找个时间约她出来就跟她坦白了。起初她很惊讶,以为我在捉弄她,吵了一架之后,她终于意识到我是认真的,慌里慌张逃走了。自从那天表白了以后,我有意无意的骚扰她。电话纸条,在她宿舍楼下等她,她忍无可忍第一次跟我发脾气,说我考到清华北大就嫁给我。当时我确实怀着非卿不娶的念头执意尾随她,现在也一样。我当然没有那个本事,她说完我就知道纯属打发我,以我的水平上大学都成问题,清华北大,我做梦都不一定能梦到。”郑云洲说到这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几口,又在柜台找出一瓶啤酒递给魏柯。魏柯接过扯开拉环,灌了几口,郑云洲自己开了一瓶,喝了几口,扭头冲站在门口的经理说“老头子,你先回去,我跟这小子聊几句,过后我会开车送他回去。”
经理闻言转身走了,郑云洲捻灭了烟,笑了笑,继续他的故事“我知道她在唬我,可我也知道,考不上清华北大我就配不上她。跟你的那个她不一样,她是当地有名的才女,二十岁就大学毕业当人民教师了,她才比我大不到一年。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却是我的老师,是不是很讽刺。即使清楚我和她之间天差地别的距离,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她。想方设法接近她,给她我的真心。遗憾的是,我一直没有机会雪中送炭,英雄救美。不疼不痒的就高中毕业了。直到毕业,她都没有接受我的感情。毕业聚餐那天,她很高兴,因为我们班是她带的第一届毕业生。她不停的喝,白酒,啤酒,红酒,来者不拒。喝得烂醉如泥,送她回宿舍的任务交给了我。我觊觎她很久了,他们把她留给我,就等于送羊入虎口,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百年一遇的好机会。那天晚上我喝了几杯,意识清醒,时刻等着找机会带走她。所有人走光后,我抱着她去附近的酒店开房,然后趁着她人事不省和她上床了。她醒后很生气,甩了我一巴掌,穿上衣服踉踉跄跄走了。她说她恨我,她应该骂我,或者杀了我,可是她只说了一句,我恨你。毕业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那年九月临近开学,她突然来我家找我,光着两只瘦骨嶙峋的脚站在我面前,泪止不住的流,她哭着跟我说,她怀孕了。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她未婚先孕,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亲朋好友风言风语不断,她在本市再也待不下去了,明天就离开。你没看见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哭得无助伤感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要不是因为我,她的前途一片光明,怎么会沦落到远走他乡的地步。她只是来跟我道别,告诉我怀孕的事,我甚至没有拥抱她,她就在我面前消失了。她没说她去哪里,今后怎么办,也没有说孩子怎么办,毅然决然走出了我的视线。从此以后,她消失在茫茫人海,我再没有了她的消息。她和那个孩子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她过得怎么样。孩子可能被打掉了吧,她还年轻,为什么要留一个孽种,这样对孩子和她都没有好处。可笑我身为男人,只知道一时痛快,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懦弱无能,没办法给她一点安慰和依靠。我也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