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方敬宽留宿在江家,打发了孩子睡觉,私下里没人的时候,江五扬着眉头朝他瞪眼,“呀,嘴巴很甜啊,把我娘哄得眉开眼笑的。你那点子本事也就哄老人家,想骗过我,没门!什么要闯富贵路迎娶我,你敢说一句当时不是胁迫,我立刻打掉你满嘴牙。”
方敬宽自己解衣就寝,倒在软枕上伸个大懒腰,舒服得跟在自家似的,然后支着胳膊歪头看江五,“还不上来?”
江五气哼哼胡乱脱掉衣服,一骨碌钻进被子里,滑得像是鱼儿。方敬宽把手搭在她脸上细细摩挲,“长胖了。”
“胖了好看。”江五斜着眼睛瞟他,“你瘦了,黑了,丑多了。”
“爷丑了怕什么,魅力仍在。当初能折服你,现在重来一次依然把握满满。”
“滚,还有脸提当初。”
“当初怎么了?你就一直口不由心,总说我胁迫。我不过稍微迫着你亲一亲,后来可什么也没做,那晚也是你春心萌动,害得我事后还得赶紧遮补,为给你找个合适的送嫁干娘费了多大劲……”
江五不等他说完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疼!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方敬宽咧嘴往回抽手,撕扯间借着灯光,被江五看见他胸口的伤疤。
她登时坐起来掌灯细看,“什么时候弄的,离心口太近了,多危险!”试探着用手摸摸,结痂了,可是看着摸着都吓人。
“没事,擦破点皮而已,半个多月前去抄邓巡检的家,没想到他家养了几个瀛洲死士,不小心挨了一刀,真晦气。”
江五听得心惊,狠狠拧他耳朵,“抄家你过去干什么,你不是一直不掺合明面的事吗,再说你怎么这么笨,抄个家都能被人砍,满朝里做过抄家事的人有多少,谁像你一样带伤回来?你要是死了,我孩子可没爹了,到时你别怨我给他找后爹!”
“得了,后爹先别想,先把他亲爹伺候好了。”方敬宽吹灯落帐,扳过了娇妻的身子。
……
……
“……海城那边的事我不问,只一件叮嘱你记得,你是有家有妻儿的人,以后做什么事多想想她们,宁可止步不前,也莫以身犯险。回京这个月来你似乎又做了几件险事,若论在朝的同僚身份我本不该管,可身为你儿子的外祖父,你妻子的亲爹,我不得不多嘴提醒你一句。”
隔日,依旧是江家前头的小精舍,江府丞和女婿两人对坐小酌。上一次两人吃酒还是在江五离家出走之前,翁婿关系未定,许多事不能明说。
此刻方敬宽比上次更从容几分,给岳父敬酒满酒,恭敬又得体,含笑道:“海城的事您知道也无妨,待闲时容我与您细说。朱阁老一系这次彻底被打散,听说您在其中功劳不小,小婿只有惭愧仰慕的份。我不过是今上放出去的小卒之一,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说起来能成事也是借了怀秀的光。她若不离家出走,罗恭罗师傅不会为了保她与我同行,在海城我能站稳脚跟顺利行事,得了他不少助力。”
江府丞对女婿的自知之明很满意,捻着胡子也笑了,“话是这么说,可若换了寻常人,便是十个罗师傅帮忙也做不出你的成绩。没有你暗中搜集的实在证据,朱阁老连带海城那一群蠹虫倒的不会这样快,过河卒子也能将死老帅啊。今上私下里对你评价颇高,机会难得,你当稳妥抓住,直挂云帆才好。不过也要注意分寸,你领了监察海城一道的职,以后会直接和中枢打交道,将来位置越高越要谨慎,伴君伴虎这道理自古颠扑不破,还是那句话,宁可止步不前,也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