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噎了一下,炔橘轩里那些衣服首饰都是顾天池给的,而她自己除了平时吃得多了一点也没花宫里什么钱,怎么就骄奢了?!
“世子谬赞了呵呵谬赞了……”唯有干笑。
乐正灼从假山上坐起,看着梅花树下一脸惨白却带着笑意的姑娘:“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刚才她走进梅园时那一脸痛苦,走在后面的不宁看不见,他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翻下假山,动作轻盈又敏捷,在她对面席地而坐却又比她高了一截显得居高临下。
她看着对面蜜色皮肤的男子,一身单薄的玄色衣裳竟也不觉得冷,眉眼俊朗却又和顾天池的温润不一样,除了皮肤没有天启男子白皙,其他地方都不像是个草原人。
乐正灼伸手弹了弹她髻上的珍珠,她手脚乏力却将匕首握得更紧。
顾天池说草原人讨厌,他这个表哥更是穷凶极恶。如果待会乐正见财起意要抢她的珍珠,她便与他拼命!
乐正灼静静看着她的小动作,没有点破:“八年前顾天池为了拿到金珍珠,可是足足免了草原一年的进贡,现下这另一颗又出现在了你的头上,看来大王又可享上一年清福了。”
梅园里带着草木香气的风让她清醒了一点头也不似方才疼痛,心却变得黏黏的。
既然这第一颗金珍珠是顾天池买下,又怎么会到了大尧的公主那里?她问出口。
乐正灼托着下巴一脸玩味:“送自己未婚妻一颗金珍珠怎么了?况且那还是尧刹公主苏狸,自是当的起。”
她垂了眸,虽说天启男女都晚婚,但他身为帝皇,后宫里一位妃子都没有也是很奇怪的事。她一直沾沾自喜以为他们俩这是男未婚女未嫁的天定良缘。
原来……原来他是要娶邻国的公主。
“想不想在心上人面前装一回柔弱?”乐正灼冲她眨眨眼,伸手抽去她手中的匕首,剜下她鞋底嵌着的暖玉,将白底红纹的玉放在掌心掂量。
“连鞋底下都是焠火玉,这顾天池也当真是大手笔。”
乐正灼的话她听懂了,伸手拿回匕首:“向东有一条小径可出梅园,劳烦世子。”
他笑着站起身:“原来天启的姑娘都是这般没脸没皮。”
她低着头,她不是不要脸,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东西好像快要被别人抢走了,忍不住想闹一闹脾气。
再抬头时面前站着的人竟是顾天池,连朝服也未换,身姿颀长挺拔,眉眼温润,低着头看她。
不宁抱着斗篷和他的小太监站在不远处。
她坐在地上向他张开双臂,声音娇软:“抱我好不好?”
顾天池笑着蹲下身,捏捏她的脸:“柔弱可不是这样装的。”
她就势抱住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肩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鞋子坏了,怎么办?”她声音翁翁的。
顾天池抱着她站起,语气酸溜溜的:“是啊!我千金难换的焠火玉。”
她笑:“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把手伸进你衣袖的时候。”
她心虚地蹭蹭他的脸:“顾天。”
“嗯?”
“我昨天看的话本子是什么来着?”
他抱着睡意渐浓的她走出梅园:“《梁祝》,你说你喜欢马文才。”
她点点头,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去你的书房好不好?我想把它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