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
“啊?”阿九被这声吓到,从玉牌上回神,抬头一看,自己正身处一处幽静的院落。庭院依旧是青瓦黄墙的寺庙建筑,但院中松竹苍翠错落有致,半亩方塘上高洁的白莲正盛开。竹林深处,曲径通幽,静谧非常。
“你是哪一阁的弟子?不知擅闯静思阁是违反寺规的吗?”一个十几岁的灰袍僧人浅皱着眉问道。一向伶牙俐齿的阿九愣愣的张开嘴:“我……”她心里也是奇怪,这小和尚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怎么这威严端庄的气度比觉慧那老东西还厉害。
“这里是静思阁啊……我……不小心走错了。大哥哥你别生气。”阿九陪着笑套近乎:“那个……普善堂往哪里走?”
那个灰袍的僧人估计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闯了静思阁还打算这么轻飘飘地就走的人,好气又好笑地说:“普善堂?不如贫僧直接把你引到戒律阁可好?”
戒律阁?阿九小小的心脏一颤,寺中违反戒律寺规的僧人都会在那里受罚,好可怕的!
“净空……” 低沉温润的嗓音,从静思阁的主院传出。主院的门敞开着,天已黑,里面却没有点灯。
“师父”净空转向主院,朝着那抹隐约可见的身影唤道。
“普善堂新来的孩童不熟悉寺规误闯了这里,何必送去戒律阁。你带他回普善堂,再向主事的觉慧解释清楚,不要让这孩子受罚。”温和地嘱咐中流露出细致入微的关怀,甚至都无需刻意。
“你可还好?……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了……吃点东西,然后给伤口上药,你会没事的……相信我。”依稀的话音,心底那个念念不忘的人——竟在此刻和静思阁中这位只闻其声的神秘僧人重合起来……除了绯辞,大概只有那个人会那样在乎一个她这样一个命如草芥的小乞丐了。
慈悲……普善堂里觉慧那老东西日日说的什么我佛慈悲,慈悲为怀。阿九不懂亦是不屑。若真慈悲,天下何来的那么多冻死之骨。可静思阁里这个神秘僧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和记忆里那个救他于垂危之际的恩人,如同醍醐灌顶般的让她意识到了什么是慈悲。
“是,师父。”净空答道,也不管里面那个身影已经转回了内室,恭敬地行了告退礼仪。“走吧。”净空说着拉走了还在发呆的阿九。
“净空大哥哥,静思阁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进去?还有那个房间里的,是谁啊?”
净空又是傻眼,好吧好吧,师父都说了,人家是新来的。“师尊玄清大师是当朝圣僧,镇水寺首座。静思阁是师尊居住之处,师尊喜静,平日里除了贫僧和师弟,其余人不得擅入。”
“圣僧,首座,玄清大师……”阿九呢喃。昔年会是他吗?从没像这一刻埋怨自己当时因高烧而迷糊的脑子。“大哥哥,首座大师在三年前有没有去过湖州?”她听见自己忐忑而期待的声音在晚风中颤抖。
……
圣僧弟子办事极为妥帖。净空和觉慧说了两句,然后觉慧笑眯眯的让阿九去休息了,都没追究她今天逃课之事。
对于一贯对自己凶神恶煞的觉慧的惊天转变,阿九表示很惊奇。接着,贯会察言观色的阿九发现,圣僧首座似乎在寺中的地位非比寻常,每个人提起静思阁中的那位都带着天然的敬畏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