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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段寒生做了个行走在阴沉,昏暗的雪山中,一眼望不到边,浑身被淹没冻僵的噩梦,寒冷的冰川紧紧覆盖在周身,不管如何逃跑都难以抹去。

    然后他惊醒了。

    醒来时感到自己的背部贴着一块又硬又冷的冰,隔着里衣都能穿透进来,他鼻子痒痒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段寒生回头一看,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掌门大人的脑袋还埋在他的颈窝里,几根发丝垂了下来,遮去半个面,身体挛缩得像冰海里打捞出来的龙虾,脸色白得宛如一张脆弱的纸,活脱脱成了一个病怏怏的睡美人。

    “钟掌门?钟掌门?”

    钟清墨眼皮子动了动,紧接着脑袋一歪,又睡死过去。

    段寒生见他毫无反应,心头打了一嗝愣,连忙试探性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热的症状,再探了探他的呼吸,平稳不急促,判断应该没什么大碍,又不知平日里他睡觉是否就是这副鬼样子,只得任他抱着。

    钟清墨睡觉的模样倒温顺得很,像只安静的小猫咪,完全与清醒时那副冷冰冰的死人脸判若两人。

    “钟掌门啊……”

    段寒生眯了眼睛,伸出一只胳膊揽过他的肩头,顺手勾了勾他光洁的下巴:“小美人?”

    钟清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嘴里无意识发出了隐隐约约的“哼哼”声,把段寒生乐得,直摸着他豆腐般的脸蛋喊“乖”。

    直到晌午,钟清墨终于悠悠醒过来,入眼处便是段英俊那小子的睡颜,他们靠得极近,均匀的呼吸卷着些许热气打在了他的脖子上,又刺又痒。

    刺骨的寒气已褪去,周身仿佛陷进了棉花里,温暖,舒适。

    钟清墨的神情变了变,一把甩开了他搭在肩头的手。

    本来两个男人睡在一起,挤了些靠得近了些没什么不正常的,但他们昨日夜聊,竟发觉这厮没羞没臊地要送发小润滑膏那等污秽不堪的物件,况且那发小十之八九还是个男人,如此想来,他必然有龙阳之好。

    说来也怪,往常若是有外人想要靠近,不管男子女子,他都有所警觉,可这段英俊都把脑袋埋进他颈窝处了,也没发觉半分不适。

    他笑起来,说话的模样,有些像寒生。

    钟清墨胸口闷闷的,十年未见,他都二十了吧,若是再相见,还会记得他吗?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

    要是娶妻生子,该如何?要是早已将他忘记,又该如何?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越想越是心惊,脑海里到处都是些段寒生和他莫须有的妻子间互动这些难以接受的画面,此时此刻恨不得立即出发回那天岐宫。

    可若是不先除去勿须,虞清门同样危机四伏,如果他把人带回来了,将来要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

    钟清墨进退两难,又是犹豫又是心焦,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