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他冷冷的道,“是想要什么?”
很长时间没有获得回答,长久的僵持不是办法,有几位胆子大又扛得住事的付丧神在同伴催促下,慢慢的抬起头来。
端坐在结界里的审神者穿着特制的专服,这些天的沉睡后,审神者的发丝和衣物都有些凌乱,算不上得体,但同时的,审神者的表情淡漠得像尊没有脾气的人偶,脸色苍白不见一点血色,更见不到丰盈的肉。显得宽大的专服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在晃动,似乎是长久遮住眼睛的迷雾终于拨开了,付丧神们轻轻的闭上眼睛,泪珠在睫毛上打颤。
审神者很瘦,瘦的脸上不见肉,骨瘦形销,像是久经病痛,娇弱得风吹都经受不起,唯有那双眼睛在此刻清澈而明亮,透着洞悉一切的锋锐犀利。
看得出来审神者是真的想要和他们开诚布公,所以尽管他强撑着精神起来,额角冒着冷汗,却还是维持着威严,维持着颜面。
只是用后悔来形容付丧神们的心情,那实在太虚薄了,事实上在从狐之助口中得知他们最想知道的真相之后,一直潜伏在内心深处的毒刺被拔除,留下一具神劳形瘁的躯体,唯一支撑着他们行动的不过是再见到审神者一面,想要听他说一句不管是什么都好的话。
终于如愿了,心情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
长久以来,折磨着他们的是审神者的抛弃,还有他们助纣为虐的暴/行,支撑着他们折辱审神者的是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害怕,还有因对方的抛弃不停告诉自己此举是理直气壮。可当最初的毒刺被拔除之后,更多的真实将他们拉入更深的泥沼之中。
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该如何赎罪,该如何认罪……迷茫得像刚出生的婴儿。
或许是因此,一直折磨着他们的暗堕有了消退的迹象。在暗堕逐渐消退之后,恍然一想,发现了原因。
是啊,他们的主人早在杀死了田山寺,为自己报仇之后,就已经放下了怨恨,那折磨着他们的暗堕之源早就没有了,他们之后依旧深陷其中,不过是自我纷扰罢了。
明明是死物,在获得人身之后,倒是将人类的感情学得淋漓尽致,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人心,何等可怖。
“主公。”是跪在第一排的三日月宗近第一个发声,他面如表情,却深陷悲哀之中,身子摇摇欲坠,就连眼中依稀可见的月牙都黯淡无光。“主公,我等有一个请求,在做尽无法饶恕的恶形之后,还恳求您的慈悲,何等无耻,可是……依旧厚颜无耻的请求您。”
有了一个开头,其他就好说了。除了源氏兄弟外,其他付丧神异口同声的高喊,喊得撕心裂肺,像是用灵魂那样嘶吼着。
“主人,请将我等罪臣封印吧!”
柳白书有没有答应呢?
“我拒绝。”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打碎了付丧神们竭力支撑的信心,又像是注入了一些新的什么东西,顶着他们无措又无助的目光,柳白书歪着头说,“留你们有用。”
他说完这话就毫不留恋的从侧门离开了,结界像是移动的壁垒一样依旧护着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蹒跚的背影脆弱却又倔强,倔强的审神者即使是这样狼狈还是不肯放下自己的骄傲。
直到门关上,留在厅内的付丧神和狐之助才被啪的关门声惊醒,髭切和膝丸急忙起身追主人,狐之助则是像累坏一样趴在了原来审神者待着的地方,将皮毛摊开在榻榻米上,摸着光滑的肚皮。
“好了,上油豆腐吧。”
它趾高气昂的命令着,老久都没有得到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