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那张一百多岁的立柱床上“互诉”了半天,直到露西尔手肘撑在枕头上托着腮,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可把这张床换掉吗?你不觉得这个家里少了点女主人的痕迹?”
麦考夫闻言环顾一周,看着满屋的古董,看不出有哪里不好。
“你想怎么换呢?”
露西尔仿佛受到鼓舞,“我想放一张大梳妆台,”她指着凉台与浴室中间的位置,“再扩大一倍衣帽间,地毯换成浅一点的颜色,还要加个恒温酒柜——”
“在卧室里,加个恒温酒柜?”他挑起眉来。
露西尔却不以为然,她指指壁炉旁边的红橡小桌,“你可以在卧室放这么多酒,为什么不可以加个恒温酒柜?”
“我只是偶尔喝一点!”
露西尔没有和他继续争论。
这本来就没什么可争论的,他其实并不抗拒露西尔改变他的生活。不仅如此,他反而挺喜欢这些悄无声息的变化。他们都冰冷,但他消沉、露西尔积极,他静钝、露西尔锋利。
这两者之间的碰撞虽然未必能碰出温暖,但却会撞出力量,和一些星星点点散落的惊喜。
婚姻似乎还很漫长,但他居然已经开始期待余生的每一天。
这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大概是在五个钟头以后被打破的。
大概午夜的时候,睡梦中的两人被电话铃吵醒,麦考夫拍了拍妻子让她继续睡,自己掀开被子去接电话。
“是谁?”露西尔趴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问。
“贝克街。”
嘁,想也知道。
“找你的。”
她看到丈夫把电话线扯了过来,“找我的?”
“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是乔纳森·派恩。”
电话那头传来极其好听有磁性的男性声音。
本着被身边那位培训过的职业敏感,露西尔立刻翻身坐起,一把将头发往后捋过去,努力调整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听上去清醒一些,“是,我是露西尔,你可以说,嗯哼,嗯哼,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露西尔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转过头看丈夫正裹着睡袍倚在桌角看着她,脸色有点阴沉,嘴唇正以不太寻常的方式翘起来。
“他为什么有家里电话?”
“夏洛克给他的,显然。而且你能推理出来,”她走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你早点睡,我们争取明天伦敦见!”
麦考夫闭着眼睛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吻,特别不想面对心里忽然升上来的这种情绪。
看着妻子离开家的背影,独守空闺的大英政府哀怨了起来。
待露西尔赶到贝克街,看到的却是一副新奇的画面。
乔纳森·派恩优雅地坐在壁炉前的单人沙发上喝着茶,而侦探却在他四周围上蹿下跳。
“你怎么这么慢?!这不是你正常的车速!”显然是高转速运行过度兴奋的夏洛克从茶几上跳到书桌上又从书桌上跳了回去,不满地质问道。
“抱歉,我的速度大概是被你哥哥平均过去了。”露西尔大衣也没脱就伸手,“报告呢?”
一旁的乔纳森抱拳轻咳一声,“你可以先坐下来喝口茶。”
露西尔这才认真地打量起他。从外表看,派恩经理和两天前她送来贝克街时没什么不同,依然是高挑冷峻的外表,和彬彬有礼却比一般英国绅士要柔软又温暖的性格。
但是这会儿她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