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阴沉天气的午后,叶昭踱步在军务衙门的院子里,思忖着关于皇帝示下军政统一的军队改编事宜,刚结束讨论会议,范仲淹等人提议应尽快定下相关政策并予以实施,不然恐怠兵生出是非,扰民滋事。叶昭思索着,看着远处高高城墙,回神过来,胡青已经站在她眼前,给她递来一杯茶水。
胡青问,“将军还在想军队改编的事?”
叶昭半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喝了一口茶,“我在想对面那高耸城墙能挡得了多少敌人?”
胡青知道叶昭又在想当年雍关城破之事,放柔了语调说,“有您在,那城墙就是铜墙铁壁,任他百万雄师都休想进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有我在?”叶昭转身过来看着胡青,“端午班师回朝,皇上定会收回兵权,这雍关也不是我来守了。狐狸,你我是一同经历这雍关屠城的,当时惨状如同人间地狱,如今想来历历在目,触目惊心,可凶手却逍遥国法之外,朝野内外高枕无忧,这让我怎么甘心?”
胡青按住叶昭的肩膀,眼中已经显露出心疼之色,“将军为国为君连年征战在外,披坚执锐战场杀伐,是当之无愧的功臣、英雄,而那些朝堂小人却因一己私欲而兴风作浪,杀忠良,屠百姓,他们会有报应的。”
叶昭摇头,语气坚定地,“我不信报应,我要亲自为我父兄、为数万叶家军还有这雍关满城冤魂到大庆殿问一问皇帝,问一问那有着贤王之称的祈王,国法杀不杀皇室?公道在不在人心?即使拼尽这身军功,赔上这条性命都在所不惜!”
胡青被叶昭的话震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只陪着她站在院子里的屋檐下,看这漠北春雨淅淅沥沥地飘着。
弄璋冒雨小跑过来,给叶昭和胡青行了个礼,“小叶子,我家公子叫你和胡军师过去喝茶。”
胡青故意板着脸,“什么小叶子?叫大将军。”
“我喜欢他叫我小叶子。”叶昭上前给弄璋掸去肩上雨珠,“下回记得带伞。”
叶昭推开钱谦运的房门,能闻到淡淡茶香,钱谦运正坐在靠窗的茶座上泡茶,手法娴熟,面目温和,看见她来,只微微笑着看向对面的座位,“将军请坐。”
叶昭落座,胡青却在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看着房内整齐干净,家具摆设又是极其简洁淡雅,不禁感叹,“都说谦运有洁癖,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军务衙门的公房都能收拾成南山别苑一般。”
钱谦运只是笑着没有理他,给叶昭倒满茶杯,“将军尝尝。”
叶昭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特别清香,又带着些许涩味,“这是今年的春茶?”
钱谦运有些吃惊,“将军品茶的功力倒是长进许多,确实是今年春茶,昨日快马刚到的雨前龙井。”
胡青也喝了一口,“我就纳闷了,你谦运兄就如此大的能耐,远在漠北都能喝得到这刚摘的雨前龙井?”
“只有不敢想,没有做不到。”钱谦运给叶昭再倒满茶杯,就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来,“随着春茶而来的还有这封信,来自南京的密信。”
说着就递给叶昭,叶昭接过信来,疑问地看着钱谦运,“你也有探子在南京?难道是祈王的温泉山庄?”
钱谦运点头,坐直身子,把双手藏到衣袖中,幽幽说,“将军拆信便知。
信封是被打开过的,叶昭抽出信纸仔细看了一遍,又递给胡青,胡青复又折好信纸放回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