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那种时候,冯绍民一定是清醒的,可是她不愿戳破。自私地当作不知道他与自己共枕的不适,假装没有听到他的无奈叹息——公主,我不想伤害你,对不起——只要忘了这句话,忘记他深夜时凑在耳边的每一句喃喃道歉,他们的婚姻也一定可以延续下去。
她只是想要这样而已、只是想要能跟他永远在一起而已,就算一辈子待在皇宫中也无所谓。她愿意为他抛下自小的向往和希冀、为他无情地疏远如此喜欢自己的两名男子、甚至为他口中的国家人民之福而违背深爱的老父亲唯一的梦想——只要能换得冯绍民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一天,所有放弃就绝不是牺牲,种种的隐忍与孤独也必将得到相应的补偿。
「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后方声音淡淡地说:「你回去后若发生什么事…再、派人来通知我吧。」
「嗯。」天香点点头。「你自己也多小心。」
说完,带着收拾好的物品走出房间。地上积雪比起前些日子少了许多,天空暖阳煦煦、将世界染上一片暖和辉彩。这是个好天气,让人觉得此时心中的悲伤毫不真实,让人想象不出原来有名女子得在这样的天气中与丈夫分离、含泪回到那孤独之地。
她凝望广布庭园的洁白积雪,两天前与冯绍民一起做的雪人现在已融化到只剩半截身体,插在两侧充当双手的树枝正危险地摇摇欲坠。天香笑了,想起那天为了捡树枝而爬到树上时,冯绍民在地上焦急担忧的模样。
“公主,你快下来!”
“可是只差一点了!”
“对啊、只差一点那树干就要断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一向冷静的丞相在树下如热锅蚂蚁。
“哪那么容易断,你别乌鸦嘴触我楣头!”天香边回击,边抓住她看上的树枝,不费力地轻扯一下,两根目标物入手。
“你居然这么说?!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抓你下来!”
你要是上来不断也得断了。天香皱眉,看到自己坐着的树干表面似乎开始产生脆弱裂缝。但就这样乖乖下去不是太便宜姓冯的那小子了吗?哼,谁叫他那么凶!于是她不服输地朝树下喊:“我好怕啊,你上来抓我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冯绍民面对天香总是禁不得激。这名外头严肃有礼的驸马,每次在家跟公主闹起来都像两个大孩子,让仆人看了也要摇头发笑。而这次当然也没有意外,他刷地一声将长袍下摆往后拨去。
“被我抓到你就认命吧,公主。”
也许是他脸上神情太过凶神恶煞,天香居然也有点怕起来。“慢、慢着——这树干不能支撑两人重量的!你要是上来的话——”
话都还没说完,那浅色飘逸的身影已飞跃至面前,双脚稳当地站立在树干上。天香急忙地起身准备逃命,口中一边叫着:“——哇!救命啊!驸马要杀人啦!”
白袍男子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狼狈,但他的胜利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听到啪地一声,树干终于在两人的重量与天香慌张的大动作之下硬生生断裂。下一刻,不管是绫罗绸缎的豆蔻少女、亦或是潇洒脱俗的白衣美青年,无一幸免地全成了摊倒在雪地上的落魄者。
天香跌坐在地的姿势不雅,一边抚着发疼的臀部,还不忘狠狠地瞪向另一头也正揉着腰的罪魁祸首。“就叫你不要上来嘛!真是的…怎么我家的驸马这么笨?你考状元时难不成是作弊吗?”
“我可不像你,还去偷换别人的试卷。”冯绍民拍拍衣服的脏污,之后走到天香面前,伸手拉起了她。“还赖在地上做什么,不怕又着凉?”
着凉的话你就会来照顾我了。天香有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