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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
的尊贵,如今她赖以为生的只是身为子女的罪恶感,还有一名妻子的希望。

    “我也想、救出那名不断拯救我的丈夫。”

    陈昭一看到他便知道这位是自己受命照看的人。这个任务始于五日前,众人拥戴的年轻丞相蓦地被关入天牢,朝廷一阵喧腾,民间也舆论哗然,太子为了保护妹夫便将他安排入天牢当内应。

    太子当时的态度相当焦急,虽是命令,但那烦恼无措的青涩感觉却更像是请托。陈昭很快便应允了,不仅因为皇命不可违,也由于冯丞相过去施予自己的恩惠。想必日理万机的驸马爷早已忘记这场人生中短暂的相逢,但对陈昭来说却是改变一生的转折点。

    那是驸马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到妙州清查造反嫌疑者时所发生的事。就跟大多数抱有高远志气的青年一样,陈昭也对自知府死后、朝廷官员就在妙州开始永无止尽的予取予求心存不满。每年要缴纳税赋给国库,还要额外被课予能让一般人家吃上好几个月的食粮。妙州虽然地大物博商业繁荣,也禁不起这样漫无尽头的剥削。

    所以,当一身赤色官服的冯绍民站在衙府上、严声励色地查办相关官员的时候,陈昭与所有观看的妙州百姓都忘不了那一幕。过于年轻俊美却威严冷傲的身姿、平稳实在而清澈似水的声音、目光如炬燃烧着隐隐怒火——那高洁光辉的形象便是冲破乌云的阳照,轻易安抚下民众累积多时、对官府志节油然而生的不信任感。

    “你可知何谓父母官的意义?人民是你的子女,无法保护子女甚至伤害子女的父母,有何颜面自称为人?朝廷是一国枢纽,又岂能继续任用非人之官?我虽奉天子之命扫荡贪官,但此时给你的处罚却非替天行道,仅是平为同僚、父母、以及一名生而为人的制裁。”

    冯绍民的话语,陈昭每每回想起来,彷佛连耳旁都还能回荡着他的清冷与自豪。那样自律律己的心志使人万般向往,也使自己内心撼动得难以言喻。一生中只要曾看过如此形象便不可能走偏路,冯绍民的存在本身即代表人之正道。

    于是更为荒谬胡涂了——把这样的好官打入天牢的皇帝。

    欺君的罪状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事实上,也没有人相信。一个荒唐的皇帝与一名舍己护君的官员,两着可信度并没有足以相互比较之处。陈昭第二次见到冯绍民时,对方虽已是一身落魄、脸颊消瘦而异常单薄,但那双清澈如潭的黑眸却仍是记忆中的威风凛凛。

    “太子他、正在想办法救您。”

    对于陈昭这句安抚的话,冯绍民只是扬起浅笑,用着稍感干哑的嗓音回道:“我做错了事,受到处罚是理所当然的。请你告诉太子不需劳烦,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相反地…请太子好好照顾公主,不要让她因一时冲动而做出傻事。”

    陈昭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公主因为求皇上赦免您的罪,现在已被软禁在府内了。”

    驸马的眼中闪过各式各样的情绪,随后悠悠地发出叹息。

    “那个傻丫头……”

    自这次谈话,陈昭明白天香公主是冯绍民最挂念的人,于是总会尽自己所能在外头收集有关公主的消息,回天牢后便全数转告于他。每一次,冯绍民都会安静聆听着,专注地彷佛世界上只听得懂这个语言。有好几次,陈昭看到那双漆黑的瞳眸浮现水光,却总在刹那间又被压抑,只剩下满满的愧疚与爱怜席卷了平时冷静无波的眼底。

    冯绍民对公主的感情,令陈昭想起“春蚕到死丝方尽”一语。如果能让驸马跟公主见面就好了,他的内心升起这个希冀,期盼当自己见到他们夫妻相见时,冯绍民的眼底能短暂地减轻绝望。

    可是,等到驸马与公主真的相见,绝望却是累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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