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识地狱的场景、或是曾见过地狱之人,便是这样的一双眼睛。死掉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天香根本不知道为何会激怒这个人,她明明一点也不记得啊!
「我、抢走你什麼东西吗?」
冯素贞愣住了,呆然地注视著她。
「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还给你。」天香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麼,总之先安抚便是。「我会还的!所以你、你冷静点…!」
「你还得了吗?」
「会还的!一定会还!」手腕好痛,天香咬著嘴唇,尝到先前亲吻而残留下来、属於对方的湿润。一个女人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又一点显露出冯素贞实在不正常的证据。
「那麼,我要你把天香还给我。」
什麼?换天香一怔,哑然地看著她。
「我的一切,我祈求许久的宝物,全被你抢走了。」冯素贞毫无自觉地加深手头力道,使天香再也压抑不了疼痛的呼声。「我要你、把全部都还给我。」
「你根本就疯了…!」不管有无记忆,耐性还是短促地让人欷嘘,沸点低得近乎於零。天香愤怒大吼:「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我要是能动的话,定把你打到趴地叫我一声公主姑奶奶!」
听到了笑声。天香眨了几次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冯素贞大笑的模样。那怆然惆怅的神色,与嚣张跋扈的威朗笑声格格不入。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夜里突然发疯跑来找她、二话不说强吻了她、弄痛她的手腕、把她吓得半死后,现在居然还有脸笑出来?!
「我得走了。」冯素贞低头,轻柔地吻了天香发红的手腕。长发滑落而下,划出一道黑泽艳光。「请你一定要想我,拜托你了。」
天香张口,开开阖阖地说不出话来,冯素贞却只朝她微笑,随即踏著不带声响的步伐离开房间。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喃喃地对无人黑夜问著:「我过去真的认识这种人吗?」
天香被吓得一夜无眠。
早晨,百里绪来跟她说,冯大哥往山贼窝出发的消息。
“请你一定要想我。”
这七天里,她坐在院子中、走在庭园小径上、喝著汤药与补品、入眠前的最后一刻、或是睁眼清醒的那一刹那,耳边总是回荡著这句低语,彷佛它的音节於心根深蒂固,从未消失。
不管冯素贞所求为何,她还是成功了,天香现在已经忘不了她——忘不了她带给自己的恐惧。
这场战斗究竟所为何来,纵是众人眼中聪明绝顶的前任状元也说不清。自己明明是为了那人才拚命至今、为了能跟那人在一起而奋战到此,但为什麼…为什麼阻碍前方的敌人却正是她?
冯素贞发出长长的叹息,两把剑光随之闪烁,错综交杂。无半点累赘的动作、灵活敏捷的身型、以及一双不因周遭事物而分神的眼——多麼、凛然美丽的好敌手啊!
交由任何人评论,定会冠与眼前这名女子最至高的赞美。
夺目而高贵,将纯粹暴行融合成艺术,与自己共同舞出血华潋潋的剑击。这个公主…冯素贞抿紧嘴唇,脸部勾勒出冷酷线条,毫不迟疑地朝天香挥下一剑。
「与君一别不过几日,武学造诣却百尺竿头,我可真佩服你那想赢过我的心啊。」
「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就算是你这个状元郎也得甘拜下风!」
天香不躲不闪,正面迎击划来脸颊的攻势,两把长剑互触的瞬间,彼此矛盾的两份力道便以内力交锋。冷系武器承受不住使剑者施以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