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望成打来的,他并不想接。
屋里没开灯,空调徐徐向外送着冷风,窗帘拉得很紧,一条隙缝也没露出来。
莫名的幽暗和压抑。
陈弋用浴巾在头上随意地擦了两下,扔到桌上,走过去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眯了眯眼,他伸出白皙细长的五指,挡住刺眼的光,微微侧了侧脸。
他背对着窗户站着,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发丝流到下颌,再顺着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一路滑下来,最终融进腰间精窄的沟壑里。
少年感和男人的成熟融合得恰到好处。
被褥里的手机再次震了起来。
陈弋闷哼一声,像是极力隐忍下的不耐,终于慢吞吞走了过去。
弯腰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陆崇。
看到陆崇的名字,陈弋勾了下嘴角,脸上这才露出除了冷漠之外的别的表情。
陆崇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后来陆父的古玩生意越做越大,全家搬到了隔壁更繁华的安城,就这样,陈弋和他那可以称得上唯一的朋友,硬生生被距离拆散成了异地。
“喂。”陈弋侧躺进床里,脑袋枕到一支胳膊上,一条腿搭在被子上,另一条腿支在地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姿势慵懒,眼皮随意地耷拉着,偏偏五官又精致得不像话,活像刚刚出浴的美人。
“我操,陈弋,你他妈怎么回事啊?”电话接通,招呼还没打,那边先爆了粗。
“什么?”陈弋声音很淡,语气却明显不如以往的冷漠,多了几分烟火气。
“你还好意思问什么?弋哥,我他妈今儿才发现,你才是一不折不扣的渣男!”电话里陆崇的情绪很激动,“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拔屌无情!”
陈弋嘴角弯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不可见:“我不弯。”
“滚!我他妈还铁棍山药呢,你别跟我打哈哈!”陆崇说,“弋哥,咱好歹那么多年兄弟,发生这么大事你他妈一点风都不给我透?”
顿了几秒,陈弋说:“不算什么大事。”语气淡的比白开水还没滋美味。
“都降级了还他妈的不算大事!是不是天上忽然掉块大饼把你砸没了才算大事啊?”
“那估计算。”陈弋很淡地笑了一声。
“你他妈的,”陆崇哽了一下,“孙子。”
“崇子,”陈弋不确定他是太激动还是哭了,抿了抿唇,低道,“我没事。”
“没事没事,你除了这俩字还会不会点别的了?”陆崇平静了没一秒又激动了起来,“陈弋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你为什么降级跟我说清楚,我他妈跟你没完!我做梦也要冲过去揍死你个王八蛋!”
陈弋弯腰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把烟蒂叼进嘴里:“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我有第二天才知道的吗?”陆崇轻嗤一声,“贴吧都传疯了,你们西城二中的帖子都传我们安城二中吧了!”
“这么火爆?”陈弋吸了口烟,轻轻挑眉。
“是啊! 《男默女泪!高三学子高考前一个月降级重读高二!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弋哥,你他妈彻底火了,火遍全宇宙了!”
陈弋笑了笑,吸了口烟,再徐徐吐出来。
“弋哥,”沉默半晌,陆崇压低了声音,“说实话,你是自己申请降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