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狱卒走远,刘树义将自己的计划说与李家兄弟,二人也觉可行,都认为虽未有百分百把握,但试一试倒也无妨。
原来刘树义诱骗王二过来,打算当面自认勾结李密、意图谋反之罪,接着话锋一转,信誓旦旦的供认,太原城中密谋与瓦岗贼寇南北呼应之人,正是太原副留守、虎贲郎将王威,即王二的主子。并扬言前往江都直面大业皇帝。
想着王威在太原势力雄厚,乃不折不扣的地头蛇,但职位上毕竟还是不及李渊。如今虽天下纷乱,天子威严一落千丈,但即便如此,太阳城中的大隋将士当中,仍有相当一部分人忠于朝廷。倘若天子敕令到达,李渊再借题发挥,落井下石,鼓动人心,恐怕任谁也不能从容化解。
刘树义知道这点,王威在官场混迹多年,岂能不知?自然有所畏惧。那么既有李家庇佑,眼下还不能与之正面交锋,想要杀人灭口,恐怕并不容易,那最好的办法便是承认刘家父子谋反之罪乃是被人诬陷,放了刘家父子,免得惹上一身麻烦。
第二日晌午,老狱卒回来报告详情,说是已将言语一字不少的带到。
王二初时疑心甚重,连续不停的问了许多问题。老狱卒也颇为聪明,加意的渲染李家与刘家的关系恶化,将李家兄弟怒气冲冲离开大牢的模样都编了出来。
王二脸上一会儿惶恐,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是诧异,阴晴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但到底会不会尽快前来大牢,他并没有名言,老狱卒鉴貌辨色,细心留意他神情,却仍然不敢确定。
几日过去,王二不仅迟迟没有到来,太原郡狱外鬼鬼祟祟的“闲人”也渐渐少了,探望犯人的“家属”更几乎绝迹。
刘树义见王家在有意的撤出暗哨,心中直犯嘀咕:莫非他们已猜到我乃故意恐吓,根本不会去江都与其同归于尽?
他猜到如今自己身处的历史,极有可能已发生改变,甚至与记忆中的历史大相径庭。他先前便已决定,自力更生,不依靠或少依靠那些并不靠谱的历史知识。
这几日王二始终不来,计谋眼看便要夭折,那父子三人出狱时间只能越拖越久。然而大牢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虽有李家暗中保护,但危险却无法避免,早日出去才是万全之策。
何况李家若真将刘家父子看得颇重,那便会不顾一切营救,李建成口口声声说从长计议,还不是担心李家强行出头,与王家直面交锋,会对李家不利。
说到底,刘家只不过是李家的工具,刘家的死活又怎及得上李家的一丁点利益?
刘树义早已想通这点,是以对李家也不敢完全信任。此刻王二迟迟不来,他心情郁闷,便想找人发泄。
只见父亲刘文静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交谈中发现,他却不是为如今的处境忧愁,而是担心王、高二家势大,李家恐难以取胜,自己壮志难酬,声名难以流传后世。
大哥刘树艺身子已近痊愈,迅速的恢复旧观,不是在牢房墙壁上刻刻划划,便是唱一些孩童的歌谣,似乎将那日痛苦折磨都忘记了。
刘树义自然不能向他二人发泄情绪,但总有人要倒霉。
那一老一少两狱卒变成了他的发泄目标,有事没事的唤二人过来,不是索要清水食物,便是言语挤兑他们几句。最后玩的腻了,便让少狱卒守在大牢门外,定时汇报外面情况,如王二过来,火速回来报告。
那两狱卒知道刘家如今与唐公李家,关系非比寻常,不敢得罪,对刘树义的要求百依百顺,不敢有任何违拗,只求他能在李家兄弟面前,美言几句,放过他们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