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脸,长长叹口气,“怪我,当年不识人,一心只晓得他的秀才功名,没好生了解家底儿。让慧丫头嫁错人,受了半辈子苦!”
苏木摇头,“爷,这事儿哪儿能怪你。吕家当年家贫,却养出个秀才,世人皆道好家室。往后也是前途不限量,秀才娘子到底比农妇好许多。怪也只怪一家子穷太久,对升官发财太过渴求,在小姑身上寄托希望太大。美梦破碎,有多偏爱就有多憎恨。什么名啊财的,哪里有一家子平安顺遂来的实在。”
“你说的是,”苏大爷点头,感慨万千,他追逐了一辈子官老爷梦,不也破碎了,闹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好在木丫头看得清,及早的收拾残局,否则,他哪里还有命坐在这儿,享儿孙福啊!
而后笑道:“你一个小娃娃,倒是比我这个走了大辈子的人看得通透。”
苏木也笑笑,“我也是瞧着三爷一家子得的道理,便想着无论如何不能步那样的后尘。到底咱一家子一脉血缘,哪有解不开的仇和恨。”
苏大爷只是点头,良久说不出话来。木丫头有担当,有见识,人又聪慧、孝顺,是他瞧走眼了,那会儿没好生待大方一家子。
他缓缓起身,摆摆手,“成了,早点歇息吧!你也奔波一天了。”
“嗳!爷、奶慢去。”
老两口相携出门,步履竟变得散慢,何时精干的二人老态尽现了。
走至门边,苏大爷忽而转过头,“方去侯家接两小子时,侯家大侄私下于我说,良哥儿像得了失心狂一般,奔至村医家中,后又跑上镇子。不多时,田大爷带着人回来,说是被打了一把子。该是”
后半句他没说下去了,苏木却懂了,该是把小姑认作自己了吧!侯家大伯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都能瞧见,只怕村里大多数人都晓得。
他二人间本就是一场笑话,如今又做出这番态度,是有些欠考虑。到底初恋刻骨铭心,田良哥以为她死了,能这般伤心难过,到底不枉她曾经心动。
不过,那些情谊到底回不去了,不相见,就是最好的结局。
“爷,你放心,我晓得该怎么做。”
苏大爷点点头,木丫头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于是掩上门,挪步而去。
是夜,风平浪静,圆月高挂,明个儿就是十五了,八月中秋,团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