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远告知了这个消息后,便优哉游哉地让着竹班的人咋呼了好一会,然后才拍拍桌面示意大家安静,“别的也不多说,尔等若是有问题,可随时来寻我。今日自行温书,下午再练骑射。”
教鞭敲了敲桌沿,张太远背着手走了一圈,这才在谢仪面前停下,“随为师出去。”
谢仪恭敬站起身来,跟随在张太远身后出门,学堂内微微骚乱了片刻,又各自安静下来。能在泉渊书院停留至今的也不是什么没眼色的人。
苏青竹肃穆着脸色看书,昨日的章程不合格,今日他研磨了许久墨,方才敢落笔。
只在落笔前,又给人拦住,却是隔壁的刘向河。
刘向河笑意满满地言道,“苏兄,你可知张夫子为何寻谢兄出去?”
苏青竹平直放下手中毛笔,看着刘向河道,“不知。”
刘向河知道他的性格,也不恼怒,兴致勃勃言道,“刚刚张夫子说了解试,你猜谢兄可是要下场?”
“不知。”苏青竹又道,“刘兄分明是同在下说话,为何字字句句不离谢兄?”
如此直白的话语,激得刘向河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是宿州本地富贵人家,行事颇为矜傲,少有和苏青竹谢仪这等清贫人家说话,当即便要发作。
“哟,我觉得苏兄说得有理。”张元渠从前头丢了一句话过来,眨眼间把刘向河的怒火给压下去了,他可惹不得有泉渊书院做后盾的张元渠。
张元渠还待再说,就被刘若然给压下来了,既要下场,就得好生练习,他压着张元渠又继续埋头苦练,省去和别人乱来的机会。
……
张太远在泉渊书院的地位非同一般,就连山长对他也是恭敬有加,特特在后园给他辟了书房。
谢仪随着张太远到了书房,又各自落座。
“子远,这番解试,你下场试试。”张太远捋着胡子言道,眼神睿智,似是看透了谢仪的念头。
谢仪拱手言道,“是。”
“容若和子美那两个,早便告诉了你罢。”张太远呵呵笑了起来,端是看着张元渠那上蹿下跳的劲头,他便不觉得能忍得住多少。
山长又极其宠溺这个孙儿,定是早就泄了口风。
“师傅勿怪,子美和容若也是为了弟子着想。”谢仪起身长鞠一躬。
“哎,这是作甚。”张太远皱眉,压着谢仪又坐下,“子远,你处处都好,便是太过拘束,也过于谨慎,这人需把握这不同距离。为师还能因为旁人怪你不成?”
张太远可也是个不讲道理护短的人。
谢仪轻笑,“师傅说的是。”
“罢了,这一次书院虽希望你们几个下场,可其他的学生要是有想法,也是不约束的。你也莫要死记硬背。”张太远循循善诱,怕的不是这学生不认真,而是太过认真。
这半年游历,谢仪看着越发沉稳,张太远看着颇为心疼自家徒弟。
谢仪一概应下,也不反驳。
数日后,泉渊书院都知道了这消息,早有准备的人自然欢喜,还未进步的人惶恐不安,自家心情如何,也只有自家知晓。
眨眼间两月已过,天气渐渐凉爽,不复燥热。
谢仪耐着性子按部就班,也不冲动,勤勤恳恳背书,老老实实练字,让两个友人都看不下去,特特需了个青天白日把人给拉出来逛街。
张元渠走在谢仪左处,刘若然靠在谢仪右边,三人走得怪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