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换了身新衣裳,待另一人在谢仪的名字画了个圈后,就说明她合格了。
她为了平安入门,全身上下甚至连手指粗粝都做了伪装,女子天生手软柔些,谢仪又面白唇红,生得好看,连画押的人都多看了几眼。
漫漫长途,谢仪花费了数年光阴,总算是踏入了科举的开端。
解试共三场,第一天考的是经义,第二场是诗赋,最后一日考的是策问。
谢仪提着书箱领了牌子,在一排排狭小的格子中找到了自个儿的房间,提着书箱进去后,这格子间就几乎容不下别的东西。
一桌一椅,其他的杂物少许,谢仪把书箱的东西一一取出来,不多时便听到了鸣炮的声响。
开始发卷了。
谢仪收敛心神,望着那平摊开来的白纸黑字,开始研磨墨水,一下又一下旋磨着,仿佛连心神也安静下来。
经义于谢仪并不算难,张太远擅长此道,谢仪早被磨练。沉思良久,她提笔而就,洋洋洒洒,几乎不曾停下。
距离谢仪两排开外,刘向河握着毛笔,抖着二郎腿抓瞎,来往巡逻的人多看了一眼这人,认出是虹县当地的浪荡子,也平淡掠过去,只防着不出事便是。
刘向河咬着笔杆,除了卷首家状抄写完毕后,时辰过去有二,他只字未动。
刘向河出身虹县本地商户,虽是商户,父亲刘中元的嫡姐是虹县县令的夫人,有这一路的关系,刘家在虹县横着走倒着走都没人敢惹。
刘向河拎着笔匆匆写完经义,想起父亲的话,“吾儿,莫要担忧,此次你必定榜上有名。”他得父亲吩咐,心中虽有担忧,却以激动为要。
此次加开恩科,可历年淮南路的解试名额约莫百来人,可谓千中取一,争破头颅。
这厢刘向河心绪万千,谢仪已经做完经义,开始检查起来。经义难在破题,拗在下笔,然可自由批注,借他家道理说自家话的文章不在少数,风行自由,可立意新奇。
不过前些年有考生为了博得眼球,过于曲解圣人言,考官大怒,当即罚没资格,其中需斟酌的还有许多。
前两场都没出大碍,谢仪在诗赋上向来一般,平平无奇,尚是中上之资。她对此心中有数,并未强求这科。
两日倏忽而过,眨眼便是策论这最后一场。
谢仪方拿到题目,便听到遥遥相隔,有考生愤而撞墙,呜呼哀哉:“二十年前此夜中,一般灯烛一般风。不知岁月能多少,犹著麻衣待至公!”*
悲怆之意,让人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