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他认识的兄长,这不像他认识的润玉。
然而,他的直觉,他的心却在告诉自己,这才是他。
这才是真正的润玉。
月光将旭凤孤傲的背影纳入怀中,柳树下,旭凤望着自己的影子自嘲一笑。
“以前只道你凡事皆退,事事不争,极好说话,却不曾想竟是如此洞若观火,细致入微。你此番将我的来意猜的如此清楚,想必亦是知道当初我派燎原君注意你行踪之事。”
“你看清了我,而我却从未看清过你。”
润玉垂眸。
“想要为所欲为,自然要有所凭依。若你什么都没有却仍旧心怀渴求之时,自然会小心翼翼。”
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着人去了解的一些事,旭凤心中亦是感觉有如针扎一般,有着细细密密的钝痛和延绵不绝的涩然。
只是……
旭凤偏过头去眨了眨眼,随即才生硬道:“母神此番一时糊涂做下错事,然旭凤身为人子,却不能置之不理。若是花界将此事上报天界,按律将被废神级,剔仙骨,打入毗娑牢狱,日受九九八十一道荒火天雷之刑。即便是母神那等修为,亦撑不过三年。”
垂下的手紧握成拳,旭凤深吸了口气,凤目深处含着破釜沉舟的凄凉与决绝。
“生养之恩无以为报,所以不管要面对什么付出什么,母神,我一定要救!”
润玉闻言轻笑一声,嘲道:“难怪众仙皆道二殿文武双治、忠孝两全,今日我倒真是见识了。”
思及上一世,旭凤不知天后犯下的那些罪孽也就罢了,但当天后视锦觅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要取觅儿性命时,旭凤只是一昧的左右调和,却不知如烈火烹油,愈演愈烈。
如今亦是如此。
心中压抑着的不满与怨气勃然而发,润玉语气蓦然冷凝,如寒冰乍破。
“花神生性清冷与世无争,我自认这一生亦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天后就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灭杀我们,而我们却连征求公道的机会都不给!”
“旭凤,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道,这就是你心中的公正吗?”
旭凤,你要尽孝,你要救母。你在我面前,和我谈孝道。
但你可知,即便是重来一世,你的母神亦是连让我尽孝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字字锥心,旭凤身形一晃。自知以润玉如今的态度,要想求他开口实在是希望渺茫,于是颓然一叹:“孝为百行首,诗书不胜录;富贵与贫贱,俱可追芳躅。魁怪遂横行,圣人恶夺朱;愿公正礼法,引之君子涂。”
“孝、义本为旭凤心中之道,如今却难两全。归根究底,母神所有筹谋,都是为了我。兄长既受其害不愿相助,我亦是深感理解,只是念及以往……不免想要再试一下罢了。”
“兄长如此,想必花神如今亦不愿再看到我,望兄长代为致歉,旭凤愿与母神同担罪责。”
旭凤说完,黯然神伤,心灰意冷,转身欲离去。
却听身后润玉忽道:“此事闹得极大,花界、我、水神还有你都已知晓,父帝那定然是瞒不了的。不过,我会劝慰花神与水神将此事压下,至少不会闹上九霄云殿弄的众仙皆知。”
旭凤豁然转身,凤眸顿时亮如火焰。
“兄长此话当真?”
润玉道:“我既应你,自然会做到。”
似是绝望之人手握救命稻草,旭凤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