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誉之合起折扇,一敲桌沿:“我不能胜你能胜,看来你剑道已经比我强多了。你现在一剑砍了我,按我们生意人的说法,人死账销,自然不用还啦!”
虞绮疏面色骤变,喝道:“胡说!”
钱誉之哈哈大笑:“办法教给你,你又做不到,老实还钱吧!”
虞绮疏没有陪他笑,沉声道:“我们修行者说出的话,上有天地知晓。冥冥中因果循环,岂可胡言乱语?”
他威压不受控制地爆发,压得钱誉之气息一窒。从前虞绮疏在他面前只有被欺负的份,这次打他个措手不及,钱誉之下意识解释:“开个玩笑而已,就算是咒,我咒自己又没咒你。”
后面赶来的人,不知道前面那些人在干什么,遥见虞绮疏凝神思索,面色严肃,时进时退。
他正欲发力拔剑,忽而警觉,当机立断松手、疾退!
仿佛听见无数灵石打水漂的声音。
宋浅意等人没有找到宁危,却接到青黛的加急传讯符。嘱咐他们赶在宁危回去之前,最好请凡人和修为低微的修士离开,清场费用由盟里公款报销。
“你我多年交情还有你的性命,你也拿来玩笑?”
云海上一声龙吟回荡。虞绮疏的坐骑三蛟感知他怒意,便与他遥遥应和。
虞绮疏拂袖而去。
他出门后,书房里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钱誉之瘫坐椅上,平复呼吸。
过了片刻,跟随他多年的老掌柜进来送新账,笑道:“我看虞院长脸色不对,您怎么又惹人生气了?”
终于有大堂掌柜忍不住:“虞院长,敢问……”
堂中修士如流水来去,唯宝剑屹立不倒,像一面战旗。
“我来请你喝酒!”
酒香浓烈,河风也吹不散。一阵眩晕袭来,四人急忙运起真元抵挡。
钱誉之缓过神,怒道:“这次不怪我,他、他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他学院里的学生,臭小子居然教训我。我开始算账的时候,他个兔崽子还没出生!”
他喝口茶压惊,却发现错拿了虞绮疏的杯子,自己喝了对方剩下的半盏凉茶,不由更加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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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的什么好茶?还是我们亨通聚源的待客之道吗?下次给他换凉水。不,黄连泡水加苦菊!”
老掌柜强忍笑意,略一思索,委婉提醒道:“真人,虞院长不小了。拥雪学院由他掌管、寒山遇着大事也要经他手定夺,说他生杀予夺不为过,这些年只有您总觉得他小。”
钱誉之沉默。
“也是,他长大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更多是欣慰:“也该长大了。”
自霁霄孟雪里这对道侣远游后,虞绮疏离开师父和师兄的护持,不得不独当一面。钱誉之一路看着他,从一颗小苗抽枝生叶,长成如今为许多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大堂众人喧闹之际,忽听得天上一声龙吟,不由精神一振,齐齐收声。又见虞绮疏气势汹汹地下楼,自然不敢与他争先,整齐让出一条路,静等他出手夺剑。
虞绮疏快步穿过后院,走到厅正中,头脑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分,于是脚步停下,甚至后退两步,暗想要不要回去看看?
转念一想,我这次回头了,那人更觉得无所谓,下次还说荒唐话,我能拿他怎么办?于是举步前行。
可是我不去,钱真人会不会生气难受?他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