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值得,我想看你的剑。”
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争先胡乱起哄:“还有没有好酒啊,宁师说了,这还不够好!”
宁危终于点头:“够了。”
青黛忽然阻拦道:“且慢!”
虞绮疏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多年,你有听过他消息吗?”
过了片刻,跟随他多年的老掌柜进来送新账,笑道:“我看虞院长脸色不对,您怎么又惹人生气了?”
终于有大堂掌柜忍不住:“虞院长,敢问……”
堂中修士如流水来去,唯宝剑屹立不倒,像一面战旗。
“我来请你喝酒!”
酒香浓烈,河风也吹不散。一阵眩晕袭来,四人急忙运起真元抵挡。
命运就像这条大河,奔流不舍昼夜。宁危与荆荻,总是站在河的两岸。
一人满身光华,另一人便深陷黑暗。你显赫时我弱小,我风光时你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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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一次,他们并肩站在危崖上,遥望对岸。
相对无言,唯有河水东流去。
散修盟里的几人,知道宁危与荆荻有旧怨,从不在宁危面前提起荆荻,甚至刻意回避关于过去的话题。
其实宁危没那么敏感脆弱,他一直在想,如果见到那个人,他会变成什么样,过什么日子,说什么话。他们不是老友重逢,大概不必说“好久不见”。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荆荻先开口。他声音低沉而滞涩,吐字发声都生疏了。
“你去了哪里?”宁危问。
“去种地砍柴、拉船赶车、卸货搬货,哪里有口饭吃,我就在哪里。”
荆荻说着笑了笑。
宁危有一瞬间恍惚。对方这一笑,竟与少年时重合。
多年风吹日晒雨淋,荆荻白皙的皮肤变黑,俊美的面庞生出青色胡茬,结实的体魄变得削瘦,眼中轻佻神采变得沧桑而寂寥,再配一身打满补丁的旧布衣,头发胡乱扎在脑后……
这副模样,就算从前最亲密的朋友亲眼见了,只怕也认不出、或不敢认他。
他将自己沉到污泥浊浪里,看见人间的底色。
没人知道他喝过最好的酒,使过最快的剑。
朋友羡慕他,姑娘爱慕他,拥有许多人渴求的一切。
一生能有多少好时候?韶光易老,从此以后的深夜与寒冬怎么走?
宁危脸色微白:“你何必自苦?”
“尝人间疾苦,不是苦。心里困苦,才是苦。”荆荻反问,“你何必自困?”
旁人对他过往避而不谈,只有荆荻敢当面说他自困。
临近日暮,他召来老掌柜询问:“楼下吵什么?楼里防护阵法怎么全开了?”
“这一坛,是魔界的古法药酒……”
但钱誉之依然摇头:“虞院长,就算加上你出的三千,还是不够。宝物换宝物,只出灵石可不行。”
他心中感叹,想来今天闹这一场,不为剑也不为酒,应只为见故人、解心结。
他威压不受控制地爆发,压得钱誉之气息一窒。从前虞绮疏在他面前只有被欺负的份,这次打他个措手不及,钱誉之下意识解释:“开个玩笑而已,就算是咒,我咒自己又没咒你。”
后面赶来的人,不知道前面那些人在干什么,遥见虞绮疏凝神思索,面色严肃,时进时退。
他正欲发力拔剑,忽而警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