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皇上肯见你么?”
女儿口吻之中的忧急如焚教闻伯玉稍愣了神儿,他只是想到,要是苏洵然这回栽在禁药上头,恐怕闻锦不会完,即便是告御状,弄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来,她也是做得出的。
闻伯玉皱眉道:“我会想法将洵然从牢狱里头捞出来。如果,他是真的下了牢的话。不过陛下宫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又折返,跑了一趟廷尉司,这才发现陛下没押他去廷尉司。”
闻锦恍恍惚惚地怔了瞬,“这说明什么?”
闻伯玉道:“这说明陛下是念着情分的。那廷尉司什么地方?但凡进去了,就没有能全须全尾出来的,陛下是心里头明白,舍不得呢。”闻伯玉将胸脯拍了拍,朝闻锦道:“明日我再去一趟,有了消息便给你带回来。”
今日不单他,景宁侯也在宫门口吃了闭门羹。
皇宫就是四堵不透风的铁壁铜墙,只要是陛下不愿放出来的蛾子,外头休想窥见它半片羽翼。
陛下心思难测,如海之深,闻伯玉也是拿不准,即便苏洵然没下廷尉大牢,但到底最后是死是活,闻伯玉也不能肯定,他只是怜爱地低头,将闻锦的秀发抚了抚,“放心。洵然是我家的人,现在不是,以后也是,爹不会坐视不理。”
“……”
闻锦困惑地朝闻伯玉看了眼,他苦笑着无奈一叹,负手朝飘雨如丝的内院走去。
闻锦一时没咂摸出那意思。
只是她答应了苏洵然,只要他能不垫底,她就为他做紫铆胭脂,其实闻锦早就上手开始做了,不为讨价还价,不论他最后输赢,只要他为此拼搏过,认真过,就值得她的心意。闻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寝房,将东西收拾出来,用最精致的锦兰缀金丝的盒子将胭脂封了起来。
*
皇帝暂且没管苏洵然,将人提回宫中,便让人将他软禁起来了,苏洵然脾气拧,对嬴涯却百依百顺,大抵是皮囊底下泡着一把忠君爱国的凛然之骨,对皇帝的命令都极为服从。
这脾气像极了他死去的那个爹。
嬴涯无奈,转而去了皇后的寝宫,苏皇后正卸妆,菱花镜里映出一个明丽盛妍的脸庞,眼神却很落寞,镜子里恍然多了一人,苏后一怔,跟着被嬴涯握住了手腕,“皇后。”
苏皇后行了礼,客套地,甚至带着一丝疏离,也不为苏洵然求情,便一直安安静静等着,嬴涯叹了口气道:“你以为,苏洵然,朕该如何处置?”
苏后垂下眉睫,淡淡地道:“臣妾自然深信,陛下会给洵然一个清白。”
嬴涯又是一叹。
他的皇后,很喜欢把冠冕堂皇的那一套摆在脸上,挂在嘴边。这就是嬴涯最不爱她的地方,要是他的皇后肯低头同他撒个娇,服个软,或是在床笫间对他迎合一二,让他有些作为男人的尊严和骄傲,嬴涯怎么会不喜欢?也许早对她掏心挖肺了。
“朕想听你的实话。”
皇后顿了少顷,她朝后头退了一步,再朝嬴涯低身一福,“真话便是——于私,洵然是臣妾的侄儿,苏家只剩这一根独苗,臣妾自然不愿他有失。于公便没有了。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只有私心而已。”
顿了顿,她又神色澹澹地道:“臣妾学不来那套低头折节的求人的法子。”
嬴涯一愣,又笑道:“皇后在隐喻什么?”
苏后道:“臣妾不敢。”
嬴涯哈哈一笑,就当她这是吃田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