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九从车座底下翻出一个油灯,拿出火折子吹了吹,把油灯点燃,举着灯,左右看着,驭着马慢慢前行。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山洞没看到,倒让他们看到了一间茅屋。
白老九敲了敲门,无人回应,他推开门,门发出“吱呀”的陈旧声,墙上挂着蓑衣,和一把大弓,有一张桌子,两把凳子,一张竹床。再里面还有一个小灶台,上面蒙了一层灰。角落里堆着一些木柴,大概是猎户临时休息的地方。
于是便把马车牵了过来,决定在这里过一夜了。
两人一人一个把两个小孩抱了下来,往地上一放。白老九啐了一口道:“他娘的,老子这是在伺候祖宗呢!”
寅娘笑了笑,抱了些柴火放在中间的地上,搓了搓手,道:“当家的,你把桌子凳子搬到一边去,今晚就围着柴火困一晚算了。”
又捡起扫帚扫了扫,白老九被扬起的灰尘呛得直咳,“凑合一晚得了。别瞎讲究!你看地上那两个。”
寅娘闻言一看,两个跟灶堂里滚过似的,灰扑扑的。讪讪的住了手,去马车里拿了几件旧衣垫在地上,“来,你睡这上面,别在地上滚一身的灰。
这两娃子成宿成宿的睡着,连个活泛样都没有。照我说,明天换上我们自己的药好了,那娘子给的药太霸道了,我们到底还指着他们挣钱不是?”
白老九想了一瞬,“成,就按你说的办!”把柴火点上,拨弄了下,待火烧的旺一些又道:“你睡吧,我把马栓到屋后头去,一会儿就过来守夜。”
“你弄完就回来睡吧!别守夜了。”寅娘叮嘱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就躺到旧衣上去睡了。
白老九还是守了一夜。
谢瑾瑜开始苦熬着,后头见那人没有要睡的意思,加之迷药的原因,终是睡过去了。
感觉刚睡着,迷迷糊糊间,又被妇人抱上了车上,将门栓上,又去抱贺珍。那汉子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血丝,眶下一圈黑影,听到她轻声道:“无事,我把娃子搬上车关着,你还睡一会!”白老九这才合眼睡过去了。
妇人又打开车门,将贺珍放了进去。
谢瑾瑜彻底清醒。
他看到天刚擦亮。林中地上有一个个水坑。里面结的薄冰反着光的映入眼睛。
谢瑾瑜扒在车板上看到那妇人走进了茅屋。他把贺珍扶起,试着唤醒她。拍脸,扭鼻子,揪头发,贺珍终于悠悠转醒。满眼混沌,头一点一点的。
“贺家表妹,醒醒!贺家表妹…贺家表妹…该读书了!”
贺珍听到“读书”一个激灵,醒了一半,偏过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见谢瑾瑜全身上下,甚至头脸都是灰尘。她抿着唇,忍俊不禁。用袖子挡了挡笑。“兄长吗?我险些、没认出来。”
说的话还是有气无力的。
谢瑾瑜乜了她一眼说道:“你甚美!”
贺珍闻言往自己身上看去,“噗嗤”一笑,“兄长,我们这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吗?”
也差不离了。
谢瑾瑜比了根食指道:“嘘!那两个人就在十步外的茅屋里。”
贺珍点点头,想抬手往头上摸,有些乏力,便对谢瑾瑜说道:“劳烦兄长从我头上拔支珠花,扎我一扎。”
谢瑾瑜冷眼一瞟,“你头上一贫如洗,哪还有什么珠花,倒是有根树杈,你要不要?”
“强盗啊!”贺珍默了一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