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鼻子一酸,“我欠你一条腿!”
真真是水做的人儿!
到了夕食的时候,大雨渐收。
一个大脸庞婢子从花厅拐进来,从挎着的篮子里端出炒仔鸡,菌子鱼烩和冬寒菜并碗筷一起搁置在床榻前的桌子上,提着余下的来到床头,见谢瑾瑜仍杵在床边,“小郎君,你去桌上吃吧,婢子来喂女郎。”
因贺珍现在需要吃些好克化的,她的便是芙蓉酥、核桃酪并莲子粥。
“我来。”他伸出一只手勾了两下,示意她把篮子交给他。
“郎君,这、您别抢婢子的活计啊!”那婢子为难的说,老爷特意交待她们,要好好伺候贵客,如今小郎把她的活计都抢了去,到时候老爷知道了,定要将她训上一顿的。
谢瑾瑜也不说话,伸着手,冷凌凌的眸子瞅着她。
“那、麻烦小郎了!”别说婢子,贺珍见了他的神色,也咽下了口里的话,这一副“我知道我就要这样”的执拗模样,还是不刺激为好。
贺珍满脸麻木的张口接着吃食,余光里看那婢子似乎还在频频顾盼,仔细一看,那婢子脸上就差没写着“这兄长真体贴”,她脸一黑,这真是没处说理了。
这一天终于完了。不成想脱险之后还这般惊心动魄。有旁人的时候还好,就他俩的时候,谢瑾瑜不是哭或者满脸内疚的望着她,对她的事,事事亲力亲为的照顾着。
跟头前比起来真是冰火两重天啊,虽是殷勤妥帖,可是他这浓郁的负疚感都要把她压得透不过气了。
她身体已经很痛了好吧,还要来凌迟她的心灵。她还得安慰他,他这接受安慰也就罢了,越劝越不听,偏偏她又动不了,只能躺在这儿任他烦,真是气得她哪哪都痛!
第二日,天一亮,她刚醒,便听到叩门声,“妹妹,起了吗?”
如今听到他的声音心气就不顺,边上伺候她洗簌的婢子以为她身上不熨贴,怕扯到伤口所以不答,忙应道:“姑子已经起了。”
真真是热心,唉!
门“吱呀”一响,谢瑾瑜便从小花厅那边绕了进来。
“妹妹,好些了吗?”谢瑾瑜进来关切的问道。
“……”贺珍不是很敢回答,她睨着他的神色,试探地点了点头。
谢瑾瑜摸了摸她的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还没翻篇呢!
“你们退下吧!”谢瑾瑜朝着一左一右准备伺候洗漱的婢子说道。
“小郎,这…还是我们来伺候姑子吧!”婢子忙说道。
“下去!”加重声音又说了一次。
说罢,小心地扶起贺珍,把盐水递给她,又拿过边上的盆子替她接着。
伺候她漱完口,又从旁边的铜盆里拧了帕子,往她脸上伸过去,贺珍顾不上疼,忙把手探出去接帕子,“兄长,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瑾瑜躲开她的手,执着帕子往她的脸上一寸一寸的抹着,“你如何看得到?让兄长来照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