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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三月三十日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

    我说:“我……不记得。”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半分我生过孩子的记忆,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但很多事情都显得可疑,而如果裴鱼是我的孩子,似乎又能够解释了。

    我听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悲伤,“我想慢慢来的,但你比我想象的要更敏感。”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要怎么和我说,很久之后才又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楚楚,很多时候我们没办法去选择很多事,但我很确定我想要你陪我这一生,生活中模棱两可的事情很多,有一件特别笃定的事或者一个特别肯定的人出现在生命里,是很幸运的。我一直觉得很幸运,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中时候的物理老师,她年过四十才嫁了人,但丈夫很快就生了大病,很多人都说她运气不好。你跟我说,说人在做选择的时候不仅意味着享受优待,也意味着承受未知的风险,爱一个人是最大的赌博,但爱情真正降临的时候,一刻就是永恒。”他扶着我的肩膀,矮下身和我对视,“你曾经说我不是非你不可,我也这样劝过自己,事实证明答案是错的。”

    他用低缓的声音在我耳边诉说:“不是真的非你不可,但没有你,也没有了别人。我花了很长时间从我生命里抹去你,但实在太久了,我不想,再这样浪费生命。”

    后来我躺在床上睁着眼反复思考,灵魂好像被撕裂成了两部分,我开始对整个人生都产生了怀疑。

    我是谁呢?我还是周楚吗?

    如果记忆会出错,那么我深爱着裴佑安这件事,我又怎么确定是对的。

    但如果不是对的,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他,心口都疼得那么厉害。

    天蒙蒙亮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想我不能对自己一无所知。我没办法去盘问裴佑安,他的眼神总让我感觉到心痛。

    所以我回来找我妈妈。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据说暴风雨前总是格外的宁静,所有的矛盾在爆发前都有一个潜伏期,有时候我们没办法承受那种冲突和爆发的时候,就会希望这平静能尽量地延迟足够长的时间。或许长到最后抹去冲突。

    历史总会告诉我们,矛盾大多时候只会升级,平静下的暗涌总是越来越急。

    我觉得我现在正在打破某种别人努力维持的平静。

    我妈妈手顿了一下,她手里的盘子跌倒在桌子上,发出嗡嗡的震颤,苏默看了我一眼,我的继父转过了头。

    有一瞬间我觉得别人都知道,只有我是个傻子。

    我感觉到茫然,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茫然。

    我感觉我妈妈沉默了很久,然后她眨了下眼睛,那一瞬间她好像苍老了很多,像一只皮球骤然泄了气,变得干瘪起来。

    她缩回了手,嘴巴蠕动了几下,然后侧身往卧室走去,“你跟我过来。”

    我从很小就不进我妈妈的卧室了,对我来说,继父永远是生命里的闯入者,尽管他对我不错,我也很尊敬他,但是我始终没办法把他当作爸爸来看待,对于陌生人的领地,我是不会轻易侵入的。

    我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来过我妈妈的卧室了,里面依旧很简朴,一张大床,一体式衣柜,梳妆台上摆着零星的化妆品,都是我买给她的,但她几乎不用,她似乎习惯了岁月在脸上慢慢雕刻痕迹,无意去阻止什么。

    有时候我感觉,我们一家子都是古怪的人。

    外面延伸的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我们家在高层,二十六楼,从阳台上能俯瞰这个城市,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像是售楼部缩放的模型,带着几分不真实感。

    我妈妈坐在阳台一角的简易沙发上,她目光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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