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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清明时节
离开裁缝铺子继续往前走了。

    他不太想回顾宅,可不回顾宅他又能去哪儿呢,以前租的屋子早就被顾寻熠退了,住在外边儿他也没带那么多钱在身上,他可悲的发现自己在柳县待了近十年,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将来现在,他像一个游魂,和这世间早就没有了连系。

    不管走的多慢,他最终还是走进了顾宅。

    .

    清明时节就该有绵绵的细雨,一寸一寸的净化着亡灵,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屋顶上的瓦,地里结的瓜,柳河桥下的水,都被无根之水温柔的擦拭,悼念世间所有亡魂,当以世间万物为祭品。

    余疏撑着伞慢慢踱出了顾宅,走得不疾不徐。

    他这几天时不时地会觉得心慌意乱,教课时走神,猫忘了喂,去碧云轩也能走错两条街,亦或是走过门而不入。许是清明将至总惦记着去看看孤儿院往生的旧友们,许是有什么大事将至扰的他心神不宁,不管是为哪般,他今日都该去花荫看看了。

    今日是一身霜色长袍,左手提了一食盒的冰糖葫芦,芙蓉糕等物,街边看见鲜嫩洁白又馥郁芬芳的栀子花,也买了一把。

    他们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他永远都不会忘。

    这一次他没有坐黄包车,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月白色的布鞋边儿上先染了泥,再浸了水,踏在地上印上脚印,又被雨水抹掉痕迹。

    墓碑立在他们常去的一座矮山,那块儿有不少的坟冢,当时的衙门也就是找了个能埋尸体的地方想着尽快处理掉,烧得面目全非的孩子也非不清谁是谁,一开始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十年前是余疏一个人在雨夜一个个挖了出来仔细辨认,再一个个刻上了名字。

    不是名字,他们很多人没有名字,是代号。

    山路在雨后比较滑,余疏上去着实费了些力气,看到那四座坟时,他的内心突然平静。柳县带给他的归属感,远远不如山上的一座矮坟。

    他也属于这里,他才该属于这里,他总是这么想着,恨不能就地与他们埋葬在一起,这是他的路,十年前就是了。

    默默走到第一个墓碑前缓缓地蹲了下来,打开了暗红花纹的食盒,第一层是一本《山海经》和一碟芙蓉糕。摆放好,碑上刻的是“大哥哥”,这位大哥哥的年纪在它们之中不是最大,但他们都这么叫他,因为他是个很讲义气很温暖的人,他患有严重的喘病,可他干的活却一点儿也不轻松。

    食盒的第二层是一大捧冰糖葫芦,大部分都放在了第二个墓碑前,一根根仔仔细细的放好,这一块碑上刻的是“鼻涕虫”,因为他最爱哭鼻子也最爱吃糖葫芦,但他却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院长说他有治不好的病,能活一天是一天,可这个爱撒娇的男孩明明最精神了,一点儿没有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第三个墓碑的主人是一个女孩儿,也是一个盲人,余疏在她的碑前摆的是街边买来的那几枝洁白的栀子花,还挂着露珠,花香浓郁悠长。她叫做“小铃铛”,因为她的手腕上戴了一个铃铛镯子,走起路来叮铃铃铃的,不管干什么都摇摇铃铛防止有人被她撞到,她早已习惯了黑暗,却依然要处理失明带来的不便,好在女孩很豁达,脸上总是平和的笑着。

    余疏语气淡淡的和他们聊着。

    “每年都来打扰你们,过不了多久大概我也要葬在这处了。小哑巴还活着,你们该见过他吧,他一直住在鬼巷一定来看过你们。我一直知道他活着却没有他的下落,我会找到他,也会保护他。对了,老院长死了,他早就该死了,这些年原来他也一直在花荫县,一别十年也不知道他老成什么样了,他一死,我整个人都空了,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他从食盒的第三层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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