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端上粉润的花瓣被托叶紧紧包裹着,沾染着露珠半含半露有种破土而出的怒放感,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梁铮平素不开口,几个月来吐出的字一个巴掌也能数过来,这时候倒真点点头应了一声,羡慕它能光合作用吧,叶绿体真是逆天的存在,能自给自足。
司马月季似是没料到梁铮会搭腔,吃惊得整个花枝都扑簌簌抖动了一下,抖落了两滴露珠,花色更为艳丽粉润,十分骄傲地款摆了两下腰肢儿,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梁铮,紧锣密鼓地专心致志的工作了。
后头墙角那些,虽是跑动得没那么快,但依然在竭尽所能的运作着,有一点光,放一点热,有颗松萝独树一帜地攀爬在院墙上,与梁铮视线对上后文质彬彬开口了。
“这位司马瓮君您好,在下司马松萝,幸会幸会。”
梁铮略略点头示意,并未接话,这院子是书院,装的是读书人,寻常会客烹酒煮茶吟诗诵赋做文章是常有的事,时间日久,连画棋都沾染了不少诗书气,更别说这一院子耳濡目染的绿植们了。
司马松萝就是其中之一,尤其推崇李太白,花好月圆时,高歌一曲将进酒,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激情澎湃。
反正工作生活两不误,成天跟打了鸡血似地蓬勃向上。
天渐渐大亮了,门口进来一只小白狗,这狗也不知怎么的,从第一天来就喜欢蹲在她身边,不吵也不闹,不说话,来了就打盹,与其它的舍友很不一样。
紧接着门外进来一男子,一身简洁方便的短打青衣,身形挺拔,面容沉静俊美,举手投足有文人的气息,也有武人的利落大方,不急不躁很是从容有度,此人便是庞籍。
庞籍与留守司通判司马池交好,今年因故客居洛阳,月前借住司马家,随手指了这处书院做宅居,司马池没跟好友客套,当下便应允了,知道好友不喜人多,只拨了画棋一个丫鬟婢女过来伺候。
庞籍身有官职,且是个才华横溢能文能武的雅士名士,这书院也就跟着有人气起来,走马观花似的经常有客人到访。
门口的植株率先做例行通报:“庞籍来了!庞籍来了!”
追着太阳的司马月季没停下工作,运转间还不忘抽空跟着激动两声,“庞大人练武回来了!”、
梁铮旁边的小植株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这些灵物们倒也不全是看皮相,多半还是听多了庞籍的思想学说,政治观念以及他为官为将的所作所为后,最后产生的一种英雄崇拜。
照司马松萝说的,它们纵然是死物,但国破家亡,也一样要跟着遭殃,所以庞籍是厉害的好官,它们就很崇拜。
况且原先的老学究脾气温吞管不住熊孩子,随意踩踏苗木的事常有发生,尤其喜爱辣手摧花。
庞籍来了后就不一样了,他不多话也不怒自威,皮猴一样上蹿下跳的孩子在他面前乖得如同小绵羊,规规矩矩大气都不敢出,进出都挎着小布包一个跟一个排着队来。
整个庭院都受了庞籍的福泽,对他自然甚是喜爱。
不似《七侠五义》里的大反派,真正的庞籍是一个外御西夏,内惜民生,且公正耿直能力超群的政治家和文学家,受人爱重是正常的。
厐籍卷着袖子径直走到缸前打水洗脸。
画棋忙过来行礼,奉上干净的巾帕,“大人请用。”
庞籍接过来擦了,说了声多谢,画棋忙说不敢,“大人可还需什么,只管吩咐婢子便是。”
庞籍看了眼面前两个壮汉勉强能搬动的水瓮,倒真停下了脚步,吩咐道,“今日几位小公子下学放课,必定过来拜访,这瓮底深水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