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惊问道:“难道真傻了?!”
颜欢忙摇手笑道:“没有没有,只是忘掉了过去的人和事罢了,其他都还是好好的。”
那陈三儿愣了愣,才喃喃道:“怪道二爷醒来后都没去找汪妈妈她们……”
颜欢的眼不由就是一闪。
“其实不仅二爷伤了头,我也伤到了,”她撩开额发,把那至今仍未脱落尽的疤痕露出来给陈三儿看了,道:“跟二爷一样,我也记不清以前的人和事了。这次二爷派我来,就是想叫我问问你,我们是怎么出的事,还有二爷打算要去哪里?”
陈三儿原正沉思着,听到颜欢的问话,他抬头看看她,又看看她额上的伤处,然后又垂了眼,似在努力回忆的模样。半晌,他才抬头道:“我也不知道那天二爷要去哪里。二爷只说让我往铁网山走,可车驶到铁网山下那棵歪脖子柳那儿的时候,不知打哪里飞出来一群马蜂,蛰了马。马受了惊,把我甩下了车……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顿了一顿,他又道:“那天用的都不是二爷惯常用的车和马。他们说二爷的马被送去修马掌了,车则是因为大爷的车坏了,二爷又被老爷关着禁闭,老爷就让大爷先用了二爷的车。二爷用的车,原是府里备用的车,马则是车马处的人临时给配的。”
又顿了一顿,他道:“二爷那车原是特制的,便是马发了疯,翻了车,那车也不会那么容易散架。可偏偏……”
他垂下头,一阵沉默。
颜欢也跟着一阵沉默,心里却不禁想起柏大爷半路拦下她时说的那句话——也难怪他会特意来找“欢颜”辩解了,仅只从这换车的事上,也得叫人疑心是这位柏大爷做了点什么……
可,如果是大爷要害二爷,那动机是什么?
虽然如今林柏也姓林,可他到底不是真正的林家血脉。就算他害死了二爷,得益的也是他那同母异父的弟弟……为了弟弟能上位,他肯冒这样的险吗?
颜欢总觉得,这样一点利益,应该还不至于叫大爷就对二爷痛下杀手。除非二爷曾对大爷做过十分过分的事,叫大爷心里存了很深的恨意。
而且,如果真是大爷做下的手脚,就算国公爷“幼吾幼”,庇护下这个想要害他亲子性命的养子,老太太那里也绝不可能仅只因为一点利益上的交换,就放过这个差点害她鸡飞蛋打的凶手。
而,比起怀疑大爷是幕后黑手,颜欢倒更愿意去怀疑太太——只有凶手是太太,才会叫老爷愿意替她瞒下真相。也只有在知道抓了太太会影响到家族声誉的情况下,老太太才会退而求其次,拿这件事跟老爷做了利益上的交换……
她兀自想了一会儿,到底没有什么实证,便暂且丢下这个疑问,又问着那陈三儿道:“你知道汪妈妈的下落吗?”
那陈三儿抬眼看看她,才缓慢地摇着头道:“我是在她们之前被人扔出府去的。后来才听人说,国公爷把汪妈妈她们都打了一顿。老太太说,看在先夫人的份上,给她们留条活路,就让人把汪妈妈她们的身契都还了她们,把她们都扔出了京城。我听说,喜姝还没出城门就咽了气……”
略顿了一顿,他又抬头看了颜欢一眼,才道:“之前听说汪妈妈在城外的百花镇上置了点私产,府里没人知道。二爷要想找汪妈妈,许往那里能找到。”
颜欢听了,立时把这消息给记下了——总爱以貌取人的她却并没有注意到,老实人陈三儿那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的动作,其实是在掩饰眼底那抹对她的不信任。